她其實并不了解他身上發生了什么,但他的哀痛讓她難過。從他看她的眼神,溫柔的,戲謔的,癡迷的,哀怨的,以及他那些話和他對馬寶的報復,她也猜到了,她是被他當做了云爻。
但她終究不是她。良久她才說道:“如今你自由了,可以不必留在這里。”
他望著她,喉結滾了滾說:“可是你在?!?/p>
“我不是云爻?!彼葜恼f道。
“我知道?!彼曇艉茌p。
她沒再說什么,四目相對,他眼里都是眷戀。
最后是陸靈蘊錯開視線,望向了案臺上的小瓷罐。
他的報復還沒完,她問他:“對馬寶,你還打算做什么?”
“都聽你的?!贝蟾胚€陷在對云爻無所適從又貪念的情緒里,他的回答很乖,已沒了最初自作主張的霸道。
陸靈蘊問他:“那個鬼妓,是什么來歷?”既然知那是個邪物,她便不能不問。
“它是歷代yin邪橫死的怨魂所化,因被禁錮又無人超度,時間久了便聚結成妖,或男相或女相,并無常態,靠吸收其它yin邪魂魄壯大。如果馬寶并無悔意,鬼妓便是它的歸宿。”
陸靈蘊心里一驚,他還真是狠。他眼里似乎沒什么規則,譬如鬼妓這種邪物是否應該存在,就不在他關心的范圍內,他只是則其而用。
但她不得不管。鬼妓的形成,還是與周宅的那道禁錮有關,和云爻有關。
她又問:“雨濃和周照奇中邪,也跟它有關嗎?”
“是?!彼卮鸬暮敛浑[晦。
“它聽命于你?”
“我不拉山頭,它只是怕我。我雖不能讓它往生,但可以讓它再沒有機會往生。”
“不是就好?!彼€真擔心他拉幫結派成為一眾鬼首,又問他:“它為什么沒走?周宅應該肅清了才是?!?/p>
“因為它欠了我一份恩情,現在算是還了吧。”
“除了它,還有誰沒走?”
“沒有了?!?/p>
他想起那日在井底,雖是眼前這個姑娘開啟了超度法壇,但行法的分明是云爻,那樣強大的氣場和愿力,召引十方無鞅亡魂救拔出苦海,泛泛之輩,誰又能留得下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