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鬼做交易,她可不覺得是好買賣。但說鬼也不確切,她方才的感覺,他身上沒有鬼氣,更像是誰的陰神!
她看著桌上那枚紙人,既送之,則用之,她又沒答應他什么,用了再說。她把那兩枚紙人放于案臺上,供了兩炷香,算是預付的報酬。做完這些,已經過了零點,算是真正的鬼節了。
她在店里留了燈,然后回臥室休息,一眼就看到了柜子上放的白玉劍匣。
里面的寶劍寒光熠熠,劍身冷厲有種壓迫感,這大概就是神兵利器自帶的威嚴吧。想到它曾在周宅一百多米的地下,鎮著所有亡魂,這威壓感便又強盛幾分,好像一位沉默的高人,冷眼看了一千年的風云變幻。
她挺喜歡這把劍。
她見過一些出土的寶劍,銹跡斑斑又粗獷沉重,不似這把劍靈巧,握在手里十分趁手。劍柄上刻得圖案像是鳥蟲篆,什么意思她不知道,但劍格上的圖案就十分熟悉,一面是朵八寶蓮花,另一面是副陰陽魚。這把三尺青鋒,不知道曾追隨哪位道家高人劍指四方,如今在她手里,依然寒光四射。
她不太想睡,索性拎了那把劍又鉆進了陸震的書房。次日一早陸震找到她時,她正窩在靠墻的懶人沙發上呼呼大睡,光著腳丫,xiong口上散落著兩本泛黃的古書,一旁靠墻戳著她那把寶劍,冷森森的像個侍衛。
陸震拍拍她的小臉,叫她回房睡,她沒睜眼,嘴里嘟嘟囔囔:“太上老君,教我殺鬼,與我神方……”
陸震覺得得在這屋里放張床了。
陸靈蘊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,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,拎著她那把劍回房,見床頭手機上已經有好多條消息,還有倆未接電話,都顯示周中陽。
經過上次的試探,周中陽發現,只要他不找她,她可以當沒他這個人。這實在是個令人沮喪的認知,周公子在圈里可從沒這么被動,額,主動過。
陸靈蘊快速翻了下消息,見都是些有的沒的,有兩條還是昨天晚上發的,匯報他已到家,請她放心。她覺得她也沒有不放心,且晚上九十點鐘正是他們的活躍時分,猶記得她在會所里抓鬼,離開的時候,他們桌上的酒有好幾瓶都沒開呢。
他最近的一條消息,語氣十分委屈,說他簽字的時候起筆寫了個陸字,問她這樣渾渾噩噩是不是中了什么邪?
陸靈蘊直接給他撥了回去,對面幾乎是秒接,雖然是壓著聲音,但語氣里的欣喜和溫柔都要溢出來了:“是剛睡醒嗎?”
“嗯,你是不是不方便?”
“是有一點,等我20分鐘散會打給你好嗎?”
她本來也沒事,不過就是看他的消息如此執著,覺得應該回應一下,既然電話打的不是時候,便說:“我沒什么事,你先忙。”
“我有,等我,乖。”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樣。
老虎變奶貓,這樣的小周總讓滿桌人開了眼。
周中陽電話再打回來時,陸靈蘊正忙著安慰雨濃,沒有接到。
雨濃突然紅著眼來找她,看樣子還喝了酒。陸靈蘊將她領進自己房間,聽她絮絮叨叨,說從周宅回來就被告知,原定給她的角色有可能會花落她人,她這幾天忙著見這個見那個,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挽回,結果她的戲還是被搶了。
雨濃說娛樂圈水太深了,根本不存在什么努力就會成功的說法,因為你不知道突然出現一個什么變數,可能一張照片就捧紅了一個素人,一段視頻就能翻紅一個過氣明星,這才是真的玄學。
而這背后有沒有推手,有沒有黑暗,只能想象沒有證據,反正一切看起來那么意外而又理所當然。她不能每次都去找周家,周照奇才沒工夫管她一個三線小明星的事,而她發覺周中陽也要指不上了,不如抱陸靈蘊的大腿。
她哭唧唧地說自己多憋屈,這個圈子只能盛下風光,委屈、不甘、怨憤都不能與人說,但陸靈蘊不是這個圈子里的人,她只能跟她倒苦水。對于她的苦水,陸靈蘊其實不愛聽,道家說富貴貧窮,由汝自招,實在不值得如此。但雨濃跟她到底有過一劫相互幫扶,安慰一下還是要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