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背對著沈桃桃,寬闊的肩膀劇烈地起伏著,緊握的拳頭上,指關(guān)節(jié)處瞬間破皮,滲出了殷紅的血珠,混著墻上的灰土,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沈桃桃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暴力舉動嚇得噤了聲,下意識地后退一步。
她看著那個背對著她、渾身散發(fā)著暴戾氣息的高大背影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種名為“危險”的寒意。
過了許久,久到沈桃桃?guī)缀跻詾樗涯嵌聣υ掖?/p>
謝云景才極其僵硬地轉(zhuǎn)回身。他臉上所有的血色都褪盡了,只剩下一種死灰般的蒼白。
額角的汗水和墻灰混在一起,狼狽不堪。
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,翻涌的激烈情緒被強行壓了下去,只剩下一種令人心悸的疲憊和冰冷。
他看也沒看沈桃桃,目光空洞地落在桌案上那卷攤開的圖紙上,聲音如同死水,沒有任何起伏,“圖紙很好。”
他頓了頓,咬了咬牙,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,才擠出后半句,聲音輕得像嘆息,卻砸在沈桃桃心上:“活動中心加。”
說完,他不再停留,甚至不再看沈桃桃一眼,拖著那具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身軀,一步一步走出房門。
玄色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,拉出一道孤寂而壓抑的長影。
沈桃桃一個人,站在暖意融融卻死寂一片的屋子里,看著地上那攤被汗水浸透的深色印記,看著那桶漸漸涼下去的熱水,看著桌案上那卷被鮮血洇濕了邊角的圖紙,還有那支滾落在角落里的筆。
她慢慢地、慢慢地蹲下身,撿起那支炭筆。
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筆桿,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滾燙的余溫。
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,酸澀、茫然、還有一絲后知后覺的懊悔,悄然爬上心頭。
她猛地躥起來,推開門,大聲喊:“謝云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