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她身上下來,直腰坐起,指了指角落里的面盆架,“去把臉洗了。”
“啊?”
審問還需要這個步驟嗎?
“看著礙眼。”晏元昭冷冷道,“趕緊去!”
沈宜棠趕忙起身,披風下擺被晏元昭坐在身下壓住,她伸手去抽,沒抽動,晏元昭臉色鐵青,半分把衣裳給她的意思都沒有。
沈宜棠只好舍了披風,含xiong塌腰,點著腳尖挪到盥洗盆前。
涼水拍在臉上,沈宜棠在心里又哭了一遍。
好日子就這么到頭了。
怎么那么巧會遇上他,明明今日出門前還看了黃歷,是大吉日不錯啊。
她獻舞的時候,老天爺還在幫她,叫晏元昭離了席。之后只要她乖乖待在偏廳等宴會結束,坐上回會仙樓的馬車就一切無虞,偏偏,偏偏那可恨的曲三郎非邀她到小園子里去,這才撞上了晏元昭!
沈宜棠找到怪罪的對象,在心里大罵曲三郎三百遍。
事已至此,裝傻充愣是不行了。不如積極配合,說不定晏元昭念在舊日情分上,對她網開一面。
橫豎她沒謀財害命,罪不至死吧!
沈宜棠打定主意,取來架子上掛的帕子擦凈臉,對著空氣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給自己鼓勁兒。
晏元昭坐在床邊,看她彎著細白的小腰磨磨蹭蹭洗臉,洗完后理所當然地拿著他的帕子擦拭,眸子愈發沉如深潭。
他移開目光,不去看她。
“我洗好了。”沈宜棠轉過身,小聲道。
晏元昭正眼打量她,沒了烏七八糟的脂粉,清秀的小臉全然露出來。眼睛仍似黑珍珠一般亮,臉頰微鼓,白里透粉,健康有活力的樣子。
再看她身上,山巒起伏,比之從前似乎豐腴了一些,只腰仍細窄不盈一握。
顯然這四年,她過得很滋潤。
沈宜棠親眼看著晏元昭尚算平靜的臉面又浮出怒火,目光像刀子一樣飛來凌遲。
“誰許你站著了,跪下!”
沈宜棠半點沒猶豫,雙膝一彎,咣地跪到冷硬的青石磚地上。
下一刻,雪青披風被揉成一團丟過來,沈宜棠忙伸手接住罩在身上,“謝謝晏大人。”
晏元昭不理她,走到桌前,準備給自己倒杯茶。沈宜棠眼疾手快,趕在他之前挪過去,提了茶壺殷殷斟滿,推至他面前,恭恭敬敬,“晏大人,您用茶。”
晏元昭瞪她,“回去跪好,沒準你動。”
沈宜棠聽話地挪動膝蓋回去,晏元昭端起杯,揚手把茶灑地上,重新倒了一杯。
幾滴茶水濺到沈宜棠裙角,她跪得腰板筆直,沒躲。
晏元昭慢悠悠喝茶,臥房陷入一陣沉默,空氣凝滯不動。沈宜棠被這種無言的窒息感壓得透不過氣,地面硌得她膝蓋時時作痛,裸露的皮膚冷到戰栗。
她受
不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