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者個個是好手,秋明縱是武藝出挑,也無法以一敵八,幾招內就被人繳了武器,頭罩黑布袋被打了一頓。
等他從地上爬起來扯下布袋,人去巷空,身邊只剩下一個昏迷的連舒。
毫無疑問,夫人被惡徒劫走了。
秋明崩潰之下,只得背上還昏著的連舒,飛奔回公主府報信。
他宮中侍衛出身,訓練有素,少逢如此大敗,此刻回想起來羞慚至極,當時若能加倍留心,也不至于叫連舒被貨郎偷襲,失去戰力,剩他一人頑抗,毫無勝算,連夫人被劫去哪個方向都沒看到。
也是那貨郎動作實在太快,嘴上與夫人說著話,手上還能敲人——
不對!
秋明突然愣住,當時他與夫人并排站著看貨擔,貨郎站在他身側搭話,而連舒性子沉穩,對貨擔不感興趣,落后兩步站在他身后。
貨郎抄起貨擔棍子繞到連舒身后偷襲,絕不是瞬息能完成的事,他當時分神沒留意,為何連舒也毫無提防?
連舒的反應力,甚至比他還快點。
難道說,不是貨郎干的?
當時確還有一人站在連舒后頭,是云岫,夫人那個不聲不響手腳麻利的貼身丫鬟。
秋明又是一驚,仔細回憶起來,他被套頭暴打期間,沒聽見夫人和云岫的絲毫聲音,夫人能做到心志堅定處事不驚,可一個丫鬟,如何不驚慌,不呼救?
“主子,秋明說錯了,打我的不是貨郎,是夫人身邊的丫鬟云岫”
連舒才清醒不久,眼前仍在冒金星,聽著秋明敘述有誤,虛弱地開口糾正。
秋明心里才冒頭的猜測做了準,眼驚肉跳,“云岫是和惡人一伙的?被派來潛伏在夫人身邊,里應外合bangjia夫人?”
白羽亦是張大嘴,“郎君,咱們趕緊去救夫人”
“都閉嘴。”
書案后傳來一道含著威壓的低沉氣聲,幾人立時噤聲。
白羽擔心地看著郎君,郎君臉色蒼白,眼睛里竟不知何時泛上了紅血絲,嘴唇微微上勾,凝出一個堪稱慘淡的冷笑。
“秋明,你過來。”晏元昭嘴唇翕動,從唇齒間硬生生擠出幾個字。
秋明戰戰兢兢地跪著往前爬了幾步,等著主子降下責罰。
他保護夫人不力,主子要扭斷他脖子,他也無話可說,只是他還想主子能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,張口欲再懇求,忽而下頜被晏元昭大手扳住。
晏元昭另只手持著鴛鴦團扇,扣著扇柄的拇指輕輕一推,竟撥開柄端一個小巧封塞。
他倒轉扇柄往秋明鼻下送去,秋明只覺一股異香涌入鼻息,腦袋變得昏昏沉沉,雙眼發懵,身子漸軟。晏元昭放開他,秋明失去控制,竟歪倒在一旁,不省人事。
晏元昭執著團扇的手背迸出青筋,突出的骨節格格顫抖,忽而站直身子,雙手把住扇面,用勁撕扯。
白羽和連舒從沒見過郎君如此失態,愣在原地動也不敢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