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妤知道她沒心沒肺,蘇冰倩在制片廠攪風攪雨的事,自然不能跟她說,便也只能笑:“對對對,我投機倒把給你買驢打滾了!快說吧你。”
“哈哈哈,那要是有人來抓,就抓我好了。”
韓向紅又說笑了幾句,才跟秦妤說到正題:
“那個殷大嬸,她男人還是營級了呢!她那個事,我聽我嫂子跟我說,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,而且還是前幾年的事情了,就是殷大嬸把自己的布票和糧票都攢起來,賣給了別人,哦,也有跟別的家屬買了一點票再賣。
嗯,也是有點貪心吧,收別人的票給的少,賣出去價格還要得挺高。但前幾年大家情況都不好,那些冬天的毛呢料子,她自己不舍得穿,攢了賣給想要的人,多掙個幾塊,其實也……”
韓向紅突然小心起來,往院子外看看,才又說:
“要我說,其實也沒什么。我嫂子說給我,其實她相熟的好幾個女同志都這么干過,都是自己牙縫中省的,按說也沒害別人吧,對不對?但就是有缺德的讓殷大嬸遇上了,把這事直接給報到工商部去了!”
惱羞成怒的具象化
秦妤大受震撼:“就這……所以,抓走了?”
韓向紅:“昂!那人家舉報信寫到部里,殷大嬸又是咱區里家屬!這種事鬧起來,可不就容易被人搞大嘛。
哦,舉報信里還直接寫哩,‘都當軍官的人家了,還投機倒把,損害廣大老百姓利益,這不是和人民群眾對著干嗎?必須抓典型啊!誰敢包庇就要繼續舉報,舉報到最上級!’所以這個事情給搞大了!
我嫂子還說,這種事,要是舉報給咱軍區糾察隊,最多也就是把那個營級干部記個大過,那以后轉業了,工作上還有轉圜的余地,但給這么捅出來,那咱區里肯定要樹典型處罰,那家子,全完了。”
秦妤眉頭緊皺。
這事的處理手法,跟搞死孫導演的方式,多么像啊。
韓向紅見秦妤不出聲,用胳膊肘撞撞她:“哎,你想什么呢?”
秦妤:“我在想,這事不對呀,舉報信里寫什么,你們怎么會知道啊?”
韓向紅:“來抓人的時候,有人讀的呀!”
秦妤不敢相信:“這……這也能說出來?這說出來了,以后誰還敢舉報?這舉報的人,不怕人報復嗎?”
韓向紅:“這么大事,舉報的人也不敢瞎舉報啊,抓的人也不敢亂抓啊,所以人家來抓的時候必須有根有據,哦,說是殷嬸子的親戚寫的舉報信,都按血手印了呢,因為怕咱們軍區里的人包庇,細節都寫出來的,逃不掉!”
真狠啊!
秦妤想。
但是這樣說的話,那就不是蘇冰倩干的了嗎?
韓向紅還在說著:
“我嫂子說,我哥特意打電話回來,說因為這個事,咱區于老領導發了大火,最近一段時間要對區里狠狠整頓,我哥讓我和我嫂子盡量少出門,免得惹禍上身,可我呆不住,家屬大院里氣氛怪怪的,我就出來找你了。”
秦妤心里是疑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