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的談話驚動了那兩只忘我的野鴛鴦。
草垛那面像被兜頭潑了盆冰水,曖昧的動靜瞬間停了。
死一樣的寂靜。只有晚風卷過光禿禿的田埂,嗚嗚咽咽地響。
幾秒鐘后,草垛里一陣雞飛狗跳的慌亂聲響,麥草嘩啦啦翻飛。
一個灰不溜秋的人影連滾帶爬地從里面鉆了出來,褲子松垮垮吊在胯上,手忙腳亂地往上提著,腦袋上頂著幾根滑稽的麥稈。
不是周文景又是誰?
他一眼就看到了魂不附體靠著老槐樹的蘇晚晚,又驚又怒,夾雜著被戳破丑事的羞惱:“蘇晚晚?!你怎么……你跟蹤我?!”
接著,他的目光像被烙鐵燙了一下,猛地釘在了蘇晚晚身側那個沉默的、穿著舊軍裝的高大身影上。
他那張還算白凈的臉“唰”地就褪盡了所有血色,比死人還難看。
“陸……陸、陸遠澤?”
陸遠澤沒說話。只是那眼神,沒什么大的情緒,但就是能讓人骨頭縫里颼颼冒涼氣。
蘇晚晚冷哼一聲,期待著陸遠澤能將周文景打個生活不能自理!實在不行,打死也可以!
周文景腿肚子一軟,差點當場給這位活閻王跪下!破壞軍婚!這個罪名像沉甸甸的鉛塊,死死壓住了他所有的僥幸。一個不好,那可是要吃槍子兒的!
突然,他猛地撲向蘇晚晚,聲音又尖又急,帶上了哭腔:
“晚晚!你說話啊!你你告訴陸團長,我們是一對兒!我們才是一對兒!我和王春妮什么都沒有!我們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蘇晚晚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剛剛還和別的女人顛鸞倒鳳的男人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。
“周文景,你褲子都沒提利索,說這種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?誰跟你是一對兒!
滾一邊去!”蘇晚晚利索地踹開了周文景。
“蘇晚晚!”周文景徹底急了,一把死死攥住蘇晚晚的胳膊:“你聽著!他陸遠澤是當兵的!我跟他老婆搞破鞋,這他媽的叫破壞軍婚!搞不好要吃槍子兒的!
我們倆好了兩年,整個京市大院誰不知道你是‘我的人’?
蘇晚晚,你總不會舍得眼睜睜看著你談了兩年、千里迢迢來找的對象蹲大牢吧?啊?
幫幫我!只有你能幫我了!咱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!
你必須……你必須……”他喘著粗氣,目光像瘋子一樣在蘇晚晚和陸遠澤之間來回竄,最后猛地指向那個一直沉默抽煙、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的軍人,幾乎是嘶吼出來:“你必須‘嫁’給他!對,嫁給他!嫁給陸團長!
我把你賠給他,他就不會追究我的責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