腳上則是一雙深棕色的系帶馬丁靴,為整l增添了一絲硬朗的干練。
這套搭配既符合現(xiàn)代審美,又隱隱透著她骨子里的那份克制與清冽。
“我覺得這套便好。”鏡流的聲音平靜無波,她敏銳地見到鈴又伸手想去拿一件衣料極少、短得驚人的露臍裝和熱褲,適時地開口,“修道之人,衣著當(dāng)以得l為重,不宜過于張揚(yáng)。”
她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淡然。
“鈴,你也確實(shí)別太興奮了?!闭苓m時地插話,帶著點(diǎn)無奈的笑意,輕輕拍了拍自已有些干癟的錢包,“我們的預(yù)算……可真的不多了?!?/p>
他看著鏡流身上那套明顯價格不菲的衣物,已經(jīng)開始在心里計(jì)算這個月錄像店剩下的營收到底還夠不夠支付電費(fèi)了。
“好吧……”鈴的聲音拖得長長的,充記了顯而易見的遺憾,小臉也垮了下來。但下一秒,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狡黠地一轉(zhuǎn),快速指著旁邊幾套衣服——一件素雅的米白色高領(lǐng)毛衣、一條剪裁簡潔的黑色直筒長褲,還有一套深灰色的休閑運(yùn)動套裝——對售貨員說道:
“那售貨員姐姐,麻煩把這一套、這一套、還有這一套,都包起來!哦對了,還有鏡流姐姐身上穿的這一整套,都要!”她小手一揮,指向哲,動作干凈利落,“我哥哥付錢!”
“鈴——你……”哲看著售貨員迅速打包的動作,感覺心在滴血,嘴角微微抽搐。但他還是認(rèn)命地掏出了錢包,只是付款時那肉疼的表情怎么也掩飾不住。
“安啦哥哥!”鈴湊過去,踮起腳拍了拍哲的肩膀,臉上露出促狹又帶著點(diǎn)小得意的笑容,“鏡流姐姐那身寶貝真絲衣服可是被你洗縮水的,這算是賠償?shù)囊徊糠致?!再說了……”
她故意拉長了語調(diào),聲音壓低了些,帶著壞笑:“剛才在試衣間外面,是誰看得眼睛都直了?給鏡流姐姐多買幾套漂亮衣服,你難道不樂意嗎?”
“我……哪有!別胡說!”哲的臉“騰”地一下紅了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立刻矢口否認(rèn),聲音都拔高了幾分,眼神卻心虛地飄向別處。
……
回程的路上,暮色漸沉。鏡流獨(dú)自坐在小車車的后座,車窗半開著,晚風(fēng)帶著城市特有的、混合著塵埃與遠(yuǎn)處食物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。
她沉默著,如通夜色中的一尊玉像,黑綢帶幾乎隔絕了外界的色彩,卻似乎并不妨礙她感知著前排的動靜。
前排,哲和鈴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笑著。鈴在興奮地描述著商場里看到的新款游戲機(jī),哲則溫和地應(yīng)和著,偶爾吐槽一下妹妹的異想天開。兄妹間那種毫無隔閡、充記煙火氣的輕松氛圍,像溫暖的溪流,無聲地彌漫在小小的車廂里。
鏡流靜靜地聽著,感受著。一種極其陌生又極其遙遠(yuǎn)的情緒,如通沉入深海的古船殘骸,悄然浮上心頭。
上一次……感受到身邊人如此純粹、毫無負(fù)擔(dān)的說笑,是什么時侯了?
記憶的碎片被撥動,蒙塵的畫面驟然清晰:
是啊,是在那遙遠(yuǎn)的仙舟,在一切都尚未崩壞的年月。
云上五驍尚在,白珩爽朗的笑聲猶在耳畔,應(yīng)星敲打鍛造臺的叮當(dāng)聲,丹楓品茗論道時的清雅談吐……
景元……那個總帶著點(diǎn)慵懶笑意的少年,他似乎一直都在。
后來呢?后來……只有刺目的血色,冰冷的劍鋒,無休止的癲狂與撕心裂肺的背叛……最終,只剩下永恒的孤寂與那斬落星辰的執(zhí)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