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立刻伸手,捂住了身邊陸恩儀的嘴,按住她的肩膀,示意她不要動。
陸恩儀也早已被驚醒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。
黑暗中,商執聿的動作迅速而無聲。
他拉著陸恩儀,悄無聲息地縮到山洞更深處的一堆亂石和前人留下的枯敗雜物之后。
這是他們進來時就提前看好的藏身之處,為的就是應對眼下這種情況。
很快,兩個濕淋淋的人影出現在了洞口。
借著洞外偶爾劃破夜空的慘白閃電,可以看清那是兩個男人,其中一個正是那個滿身紋身的頭目。
他們渾身狼狽,滿身泥漿,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驚恐和疲憊。
因為沒有火,也忌憚著山洞深處可能盤踞著未知的猛獸,他們沒敢深入,只敢在相對干爽的洞口附近坐了下來,稍作喘息。
“媽的,這一趟真是虧到姥姥家了!”紋身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,低聲咒罵起來,“泥石流一下子埋了好幾個弟兄,姓商的那兩口子也他媽跑了!等天亮脫困了,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去交差。”
他的手下哆哆嗦嗦地靠著石壁,聲音里帶著懼怕:“大哥,你說……那個顧秦他……他會不會翻臉不認人,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們頭上啊?”
“哼。”紋身男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,往地上啐了一口混著泥水的唾沫,“你才想到?我告訴你,那家伙心狠手辣,六親不認!為了錢,連自己親兒子都舍得拿出來當替罪羊,你覺得他會放過你我?”
躲在暗處的陸恩儀和商執聿,將這番對話聽得一清二楚。
陸恩儀的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識地抓緊了商執聿的手臂。
而商執聿的眼神,則在黑暗中變得愈發深沉,如同凝固的寒冰。
那個手下顯然被嚇破了膽,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:“他……他到底是什么來路啊?怎么這么狠?”
“來路?”紋身男的語氣里充滿了鄙夷,“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禽獸!誰跟他沾上關系,誰就倒八輩子血霉。”
“我也是費了勁才打聽到一些他的底細。那家伙從讀書的時候就不是好東西,整天在外面混,打架、勒索,什么臟活都干。”
“后來,就靠著那張還算能看的臉,花言巧語地騙了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,哄得人家為了他跟家里斷絕關系,跑出來跟他私奔。”
“可好日子沒過幾天,他就原形畢露了。整天琢磨著讓那個女的當誘餌,去幫他騙別的有錢人的錢。”
“那女的也是個傻的,死活不肯。結果呢?那家伙就非打即罵,把人關在屋子里,往死里折磨,聽說最后都快把人折磨成神經病了。”
黑暗中,陸恩儀的呼吸猛地一窒。
那個女人,不就是商衍的媽媽嗎?
商執聿抱著她的手臂,無聲地收緊,用自己的體溫傳遞著安撫的力量。
只聽紋身男的聲音悠悠傳來,帶著最后一絲殘忍的定論:
“也就是后來,那女的懷了孕,他才總算消停了一陣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