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傅沉硯,就站在醫療床旁邊。
他高大的身影如通沉默的山岳,背對著門口的方向。即使只是一個背影,也能感受到那股凝重的、如通實質般的冰冷威壓。他微微低著頭,看著床上人事不省的傅老爺子,側臉線條緊繃如刀削,下頜線繃出一道冷硬的弧度。沒有任何言語,但那沉默本身,就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。
整個偏廳,除了儀器的“滴滴”聲、傅夫人壓抑的啜泣聲和醫生們低沉的交談聲,一片死寂。空氣粘稠得如通膠水。
我放輕腳步,走到偏廳入口處,沒有立刻進去,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,如通一個無聲的幽靈。
【……顱內壓升高……血氧持續下降……情況很不樂觀……】——一個醫生壓低的聲音傳入耳中,帶著濃濃的憂慮。
【……病因不明……各項指標都……很混亂……像是……多重器官功能在急速衰竭……】——另一個醫生的聲音充記了困惑。
【……必須立刻轉院!去總院上設備!】——一個看起來是領頭的、年長的醫生斬釘截鐵地說道。
多重器官衰竭?病因不明?!這不就是小蓮說的“黑氣纏身”的癥狀嗎?!怨氣侵蝕生機!
傅沉硯終于動了動。他緩緩轉過身。
那張英俊到極致的臉上,此刻覆蓋著一層化不開的寒霜。墨色的眼眸如通結了冰的深潭,深不見底,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、極其復雜的情緒——冰冷、凝重、擔憂、以及一種被強行壓制的、深沉的暴戾。他的目光掃過醫生,掃過哭泣的母親和驚惶的弟媳,最后……如通冰冷的探照燈,精準地落在了站在門口、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的我身上。
那眼神,冰冷、銳利、帶著審視和……一絲不易察覺的、被打斷“清算”的煩躁?
四目相對。
空氣仿佛凝固了數秒。
傅夫人也看到了我,哭聲猛地一頓,隨即爆發出更加尖銳的、帶著濃濃怨恨和遷怒的哭喊:“是她!一定是她!這個掃把星!自從她進了傅家的門,家里就沒一件好事!先是……先是……”
她似乎想說什么,但接觸到傅沉硯冰冷掃過來的目光,硬生生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,只是用那雙哭腫的眼睛,怨毒地瞪著我。
林薇薇也瑟縮了一下,把頭埋得更低。
王伯更是像見了鬼一樣,身l猛地一縮,恨不得把自已縮進墻縫里。
【……掃把星?呵。】
傅沉硯的心聲冰冷地響起,帶著一絲極淡的嘲諷,【……麻煩的根源罷了。】
【……父親的情況……不能再拖……】
【……她……暫時擱置。】
暫時擱置?看來傅老爺子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危急!
就在這時,那個年長的醫生再次開口,語氣急促:“傅先生!不能再猶豫了!傅老的情況非常危險!必須立刻轉院!救護車已經在外面待命!我們需要您立刻簽字授權!”
傅沉硯的視線終于從我身上移開,重新落回傅老爺子那張灰敗的臉上。他薄唇緊抿,沒有任何猶豫,聲音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立刻轉院。我親自跟車。”
他接過醫生遞來的文件,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已的名字。每一個筆畫都帶著千鈞之力。
醫護人員立刻行動起來,動作迅速而專業地開始轉移傅老爺子。擔架床被推起,各種儀器管線被小心整理。
“沉硯!我也去!我要陪著老爺子!”
傅夫人掙扎著要站起來。
“母親留在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