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“請”進了宮。
不是鳳輦,是兩匹馬拉的青布小車,像個裝貨的。
逐影親自“押送”。
一路沉默。
宮墻真高啊,紅得刺眼,像凝固的血。
一道又一道門,像野獸的喉嚨。
最后,我被扔進一座偏僻的宮殿。
“挽月閣”。
名字挺雅致。
里面空蕩蕩的,只有最簡單的桌椅床鋪。
兩個木頭人一樣的宮女伺候著。
門一關,外面站著帶刀的侍衛。
軟禁。
斬風沒再來。
聽說他很忙。
忙著坐穩那張龍椅,忙著收拾先帝留下的爛攤子。
也忙著應付那些想把女兒塞進后宮的大臣。
消息是拂柳告訴我的。
她是我在宮里唯一能說上話的人。
一個被先帝遺忘在角落的、同樣不得志的小才人。
瘦瘦小小,眼睛卻很亮。
她偷偷溜進挽月閣,給我帶外面聽來的消息。
“陛下今天又在朝堂上發火了!戶部尚書想把女兒獻上來,陛下直接把他奏折摔臉上了!”拂柳拍著胸口,一臉后怕。
“聽說鎮國公家的小姐,在御花園‘偶遇’陛下,掉進了荷花池,陛下看都沒看,直接繞道走了!”
“陛下……”她湊近我,壓低聲音,帶著點隱秘的興奮,“是不是真為你守身如玉啊?”
我撥弄著窗臺上唯一一盆半死不活的蘭草,沒說話。
守身如玉?
坐擁天下的皇帝?
這話聽著就荒唐。
可拂柳帶來的消息,樁樁件件,都指向這個荒謬的結論。
斬風在用他皇帝的權勢和任性,對抗著整個朝堂的慣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