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跟你走。”
時間像是凝固了。
只剩下他滾燙的呼吸,和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在狹小的屋子里回蕩。
“你……瘋了?”我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。
放棄皇位?
跟我走?
這比讓我當皇后聽起來還要荒謬絕倫!
“我是瘋了?!彼猿暗爻读顺蹲旖?,指腹用力擦過我下巴的皮膚,帶著薄繭的觸感異常清晰?!皬哪惝斈臧涯峭胫嗤平o我開始,從你替我挨了那魚尾巴開始,從你塞給我那雙鞋開始……我就瘋了!”
他的眼睛紅得嚇人。
“搖光,這四年,支撐我活下來爬回來的,只有你!只有那個念頭!我要回來娶你!讓你過最好的日子!現在你告訴我,你不要?”
他猛地松開手,像被燙到一樣后退一步,指著自己的心口。
“那我這四年算什么?我拼死拼活爬到這個位置算什么?!笑話嗎?!”
吼聲在空蕩的殿宇里激起回響。
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。
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眶,看著他額角還在滲血的傷口,看著他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體。
那些堆積的怨氣、不甘、憤怒,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。
露出底下冰冷而堅硬的礁石——心疼。
尖銳的、無法忽視的心疼。
這個站在權力頂端的男人。
這個讓滿朝文武噤若寒蟬的帝王。
此刻像個迷了路、摔得頭破血流,卻固執地抓著最后一點念想不肯放手的少年。
他是斬風。
骨子里,還是那個在泥坑里打滾,在鐵匠鋪里沉默揮錘,在村口老槐樹下吼著要回來娶我的斬風。
只是他選擇的“最好”,不是我想要的“最好”。
“斬風……”我聲音啞得厲害。
他猛地別開臉,胸膛依舊起伏不定。
“別叫我?!彼曇魫瀽灥模瑤е鴿庵氐谋且?,“你不答應,我明天就下旨,封后大典照舊。你不來,就給你爹娘收尸。”
又是威脅。
赤裸裸的,毫不掩飾。
用我最在乎的人命。
這一次,我卻沒像之前那樣炸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