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文忠連忙整理了一下官袍,臉上堆起十二分笑容,快步迎了上去,躬身行禮:“閣領大人!您……您怎么有空大駕光臨我們刑部了?真是蓬蓽生輝,蓬蓽生輝??!”
他身后的蔡道斯更是縮著脖子,大氣不敢出。
蕭崎垂眸,看向躬身的余文忠,“刑部……不歡迎本閣領?”
余文忠渾身一哆嗦,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,連連擺手,“不敢不敢!閣領大人說笑了!下官……下官惶恐……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裴昭,臉上不停擠眉弄眼。
那眼神,仿佛在說:裴書令,您可得幫我們說說話??!
裴昭心中大感意外。
從前這位余侍郎對她,雖不至于像蔡道斯那般刻薄刁難,但也總是端著上官的架子。
何曾見過他如此卑躬屈膝、甚至帶著一絲哀求地看向自己?
果然,在這京城里,權勢才是硬道理,蕭崎這塊活閻王的招牌,還真是挺管用。
余文忠見蕭崎神色莫測,連忙又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敢問閣領大人,今日駕臨刑部,有何指教?下官等定當竭盡全力,為閣領大人分憂!”
蕭崎右手隨意地摩挲了一下下巴,緩緩開口:“凈國寺一案,案情復雜,裴書令對此案頗有見解,不知余侍郎可否行個方便,將裴書令借調給我御守閣幾日,協助查辦此案?”
還沒等蕭崎把話說完,余文忠立刻反應過來,臉上瞬間堆滿了如釋重負的笑容,搶著接話道:“可以可以!當然可以!”
“閣領大人您說這話就見外了,裴書令早已是閣領大人您的人了!在刑部還是在御守閣,那都是一回事!哈哈,一回事!”
余侍郎以為痛快將裴昭交出去,就可以安心送走這個活閻王,但此時裴昭說話了:
“閣領大人開什么玩笑?御守閣上下盡是精兵良將,何須來我小小的刑部借人?”
余侍郎右手拍上腦門,只覺得兩眼一黑。
蕭崎緩緩側過頭,目光落在裴昭身上,眼神冰冷如刀。
“夫人,你方才……”他薄唇輕啟,聲音低沉得如同寒潭之水,“叫我什么?”
一股寒意瞬間從裴昭的腳底竄上脊背,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。
她迎上蕭崎那迫人的目光,“夫君。”
裴昭暗自嘆了口氣,沒轍。
人在蕭府,身不由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