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目光沉沉,指節刮著阿硯的鼻尖,“因了孩子。”
風吹著細雨,透過這油紙傘往身上撲來,冷冷的叫人忍不住一凜,打出個寒顫來。
千頭萬緒的,一顆心亂七八糟。
阿磐壓著聲,不叫他聽出一點兒的輕顫來,“姐姐的孩子,是你的。”
可那人話聲堅定,他說,“不是。”
他真有一手好本領,依著這手好本領他能輕易地翻云覆雨,把世人都玩弄于掌心之中。
騙鬼呢。
阿磐凝著眉頭,“是。”
可那人只是笑著搖頭,“若是我的,你便掐死他。”
見鬼,他竟敢說這樣的話。
阿磐仔仔細細地回想,她記得蕭延年自己問起,“你說,謝玄若養了我的孩子,會怎樣?”
她當時便問,“姐姐有了主人的孩子?”
可若仔細回想,就能想起當時蕭延年不置可否,只是笑了一聲,“也許吧。”
是了,他只說“也許吧”,從來也不曾明確說過。
阿磐宛然立著,一時間千回百轉的,卻又神思空空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只應了一聲,“好。”
好,掐便掐。
他敢說,她便敢應。
那人欲言又止,“若是謝玄的”
不管心里怎樣千回百轉,阿磐也不動聲色,不叫蕭延年把她看穿,再當成個透明的人,因而只是仰頭望他,笑了一聲,“可先生,那又怎樣呢?”
即便是謝玄的孩子,那又怎樣呢?
謝玄容得下“蕭硯”,難道她就容不下
難道她就容不下一個云姜,容不下謝玄的另一個孩子嗎?
也許吧,她也不知自己有沒有那樣的氣度。
心里被此時的話翻攪著,翻攪得不是滋味,一雙手也在袍袖中死死地攥著,然而抬眉時候,也沒有旁的神情。
就只是沖著蕭延年笑,她確信自己笑得風淡云輕。
偏不被他小看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