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魏營的時候,會想起我來么?”
阿磐回道,“阿磐日日都會想主人。”
那人又問,“在他榻上的時候呢?想的是誰?”
阿磐眼皮驟然一跳,心里發毛,“想的也是主人。”
那人聞言才笑,“最好如此,我早告誡過你,永不許對魏人動情,望你牢記。”
“阿磐記得,時刻也不敢忘。”
繼而那只帶了疤的覆在了她的心口上,那人提醒,“你的人,心,都只能是我的。
她的心砰砰地跳,不是因了歡喜而跳,是因了驚駭而跳。
眼前的主人有一副儒雅俊秀的皮囊,然而這皮囊之內呢?也許下一刻就能裂碎她的衣袍,剖開她的心肝。
他能干得出來。
因而阿磐應了。
他說什么,她便應什么。應了之后會怎么樣,又能怎么樣,她不知道,也不去想。
眼下就只有應了他這一條路可走。
她應答說,“阿磐是主人的。”
然他到底要干什么,蕭延年不說,旁人便也全都不知道。
蕭延年出門的時候,阿磐聽見范存孝低聲問起,“主人可要送阿磐師妹回去?”
不見蕭延年說話,倒是陸商陰陽怪氣地提醒,“范師兄僭越了。”
范存孝沒有理會陸商的陰陽怪氣,仍舊進言,“若要回去,就不好再拖了。”
是啊,阿磐想,若要回去,就不能再拖了。
這么活生生的一個人不見了,當先發現的就會是寸步不離的玳婆子啊。
不管蕭延年心里在盤算什么,阿磐到底還是出了千機門。
出千機門的時候,天還是黑的。
一輛馬車送她上了路。
送她上路的是范存孝,也還有永遠甩不掉的陸商。
但既有范存孝在一旁,陸商總要收斂些吧?阿磐是這樣想的,也正是因了人就似被抽了筋扒了皮,昏昏沉沉,沒有一點兒的力氣,因此才這樣想。
可陸商人面獸心,向來陰魂不散,豈會因了一旁有人而收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