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磐杵在原地,這是鴆毒啊。
一旦被謝玄飲下去,那就是死啊。
布防圖她可以盜,但謝玄不能死啊。
人還兀自怔忪著,陸商已在一旁逼迫起來,“去,我會盯著你。你敢不從,我要你死!”
她看陸商的神色,陸商滿眼殺氣,不會作假。
似陸商這樣的人,滿心滿眼只有她的主人,她是個無情的殺人機器。她若狠了心要誰死,她就一定會要誰死。
四月初的天已不那么冷峭了,仍使她微微打了個寒顫。就在陸商的緊盯下,一步步往中軍大帳走去。
一邊走,一邊盤算著法子。
想趁著無人把那一瓦罐的鴆毒倒掉,誰知道陸商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跟著。
陸商本就身量較高,又因了習(xí)武身子強壯,如今穿著魏人的盔甲,戴著魏人的兜鍪,竟一點兒都瞧不出個破綻來。
也一點兒都沒有機會。
就這么一步一步地似走在刀尖上,走地提心吊膽,思緒紛亂。走得失張失志,沒了一點兒主意。
就這么一步步地走著,還沒想出個兩全的法子,竟就走到了大帳前。
正逢著舞姬們一個個抽搭搭地出了帳,趙媼的臉都掛不住了,那肥碩的身子小碎步往前扭著,嘟嘟囔囔地抱怨,“哎喲,哎喲!這叫什么事呀?”
阿磐一頓,低垂著頭,想趁亂把往瓦罐趙媼身上撞去。
只要“不慎”撞翻了,陸商便是看見了,又能怎么樣呢?
看見了那也沒有法子。
哪想到趙媼這時候倒靈活了起來,胖胖的兩手穩(wěn)穩(wěn)地捧住了瓦罐,“哎喲!衛(wèi)姑娘!可小心著點兒足下吧!這要是灑了,老婦可吃罪不起喲!”
阿磐心中郁郁,忙含笑問了一句,“嬤嬤和姐姐們怎么出來了?”
趙媼瞟了一眼帳門,低低罵道,“架勢都擺好了,可惜還沒開始舒展身姿,被崔老先生給轟出來了!人家大梁來的,人家清高!看不上咱們小地方來的鄉(xiāng)巴佬兒!”
末了還要提點上一句,“你呀,最好也離得遠遠的!那老先生正在里頭大動肝火呢!誰進去誰就要倒霉!”
阿磐一凜,“到底是什么人,竟在王父面前動肝火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