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黎明前的黑暗（第2頁）

葉云心中冷笑，面上卻肅然抱拳：“回公公！所謂‘石雷’，不過是末將見將士守城艱難，因地制宜。

用硝石、木炭、硫磺等尋常之物，以陶罐、石殼封裝，輔以引信，制成守城火器，威力雖比尋?；鹩凸薮笮?，卻遠(yuǎn)談不上‘妖器’！

此物制法粗陋，全堡工匠皆可作證！公公隨時(shí)可查問！”

他頓了頓，聲音轉(zhuǎn)厲：“至于硝石來源！野狐溝鹽礦伴生硝土，剿匪所得！此事早有繳獲清單呈報(bào)大營備案！末將一心為國戍邊，何來私通敵國？！

王監(jiān)軍一再構(gòu)陷，莫非是見不得邊關(guān)將士多一件殺敵利器，多一分保命的機(jī)會？！還是受何人指使，欲置我葉云于死地？！”

最后一句，葉云目光如電，直射王戶部！王戶部被他看得心頭一寒，竟不敢對視。

趙公公眉頭緊鎖。葉云的回答滴水不漏，將“石雷”歸于守城土法，硝石來源也推到了剿匪繳獲上。強(qiáng)行深究，恐怕難以服眾，尤其在這軍情緊急的時(shí)刻。

就在這時(shí)，一陣更加急促、更加嘹亮的號角聲，如同滾雷般從北面荒原炸響！緊接著，是如同海潮般席卷而來的、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和喊殺聲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！

“報(bào)——?。?！”一名哨兵連滾爬沖來，聲音帶著無邊的恐懼，“大人！韃子韃子又上來了！漫山遍野！全是騎兵！巴圖爾巴圖爾發(fā)瘋了！”

所有人臉色劇變！

葉云猛地看向北方，只見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，無數(shù)火把如同燎原的星火，密密麻麻，鋪滿了整個(gè)視野！大地在鐵蹄下呻吟！巴圖爾顯然因王旗被焚而徹底暴怒，押上了所有本錢，發(fā)動了不死不休的總攻！

“公公！”葉云霍然轉(zhuǎn)身，對著趙公公抱拳，聲音斬釘截鐵，“大敵當(dāng)前，末將請命，即刻登城御敵！所有是非曲直，待末將戰(zhàn)死沙場，或擊退韃虜后，再向公公分說！

若公公此刻仍要查問匠人、封存作坊”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，“末將不敢抗旨，但請公公親上北墻督戰(zhàn)！與末將與這滿城軍民，共存亡！”

“共存亡”三字，如同重錘，狠狠砸在趙公公心頭！看著那無邊無際涌來的火把狂潮，聽著那震耳欲聾的殺聲，趙公公的臉?biāo)查g沒了血色。讓他上城墻？那不是送死嗎？！

“葉葉將軍忠勇可嘉！”趙公公的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，“戰(zhàn)事戰(zhàn)事要緊！一切一切待戰(zhàn)后再說！你你快去守城！務(wù)必守?。≡奂以奂以诖遂o候佳音！”

他徹底慫了，哪里還敢提查抄之事。

“末將遵命！”葉云不再看任何人，轉(zhuǎn)身大步流星沖向馬匹，翻身上馬，對著趕來的龐大彪、胡大勇等人吼道：“還能動的！都跟老子上北墻！

今日，不是韃子死絕，就是我土堡盡忠！殺——！”

吼聲撕裂黎明的黑暗，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。葉云一馬當(dāng)先，沖向那如同地獄入口般火光沖天的北墻。龐大彪、胡大勇等人緊隨其后，眼神決絕。

他們知道，真正的生死決戰(zhàn)，就在這黎明前的黑暗里！沒有退路，唯有死戰(zhàn)！

天邊，第一縷慘淡的晨光，艱難地刺破厚重的云層，卻無法驅(qū)散那彌漫在荒原上的無邊殺意和血色。豆大的汗珠，混著血水，順著葉云緊繃的下頜線，滴落在冰冷的馬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