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她也挑了一張。
她拿起畫走到上官姝面前:“上官小姐,不妨看看這幅?”
上官姝瞥了一眼,卻微微一怔。
風雪大作,一只母鹿低頭輕觸小鹿,相依偎在覆雪的屋檐下,一支紅梅傲然盛放在旁。
她凝視良久,眼中冷意漸漸消融,竟泛起一絲動容的微光。
虞扶音捕捉到了她眼里的這一絲微光。
她記得父親跟她說過,英國公夫人前幾年因病逝世了,上官姝后來也因此閉門不出,潛心禮佛。
畫中的舐犢之情,定能讓她動容。
“二妹妹,你這拿的什么呀,連個人都沒畫出來……”
虞錦棠還沒說完,上官姝就拿起朱砂牌,親自掛在那幅《雪中鹿影》旁。
虞錦棠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,僵著笑:“姝姐姐不妨再多看看呢?若喜歡小動物,我這邊還有幅小兔子的也不錯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上官姝打斷她的話,又示意丫鬟取出一枚金錠,賞給這幅畫的畫師:“先生好筆力,好意境。”
再轉過頭來,對著虞扶音笑道:“虞二妹妹好眼光。”
隨后主動牽起她的手,引她到一旁相對清凈的梅樹下。
她看著虞扶音素凈的裝扮,低聲道:“先前我們家與先皇后母家史家水火不容,自然與妹妹沒有深交。如今形勢大有不同,我才得知妹妹的才情和樣貌一樣,都是人間少有的。外面那些閑言碎語,妹妹不必放在心上。明珠蒙塵,終有重輝之日。我相信以妹妹的品貌才情,將來定能覓得良配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虞扶音的發飾,問道:“妹妹在府中……可是有何難處?衣著怎如此素凈?”
虞扶音微微搖頭,坦然道:“多謝姐姐關懷,并非家中苛待。只是尚在國喪,扶音以為,此時不宜穿紅著綠,過于打眼。”
上官姝聞言,眼中欣賞之色更濃。
她抬手,折下身旁一枝開得最艷的紅梅,輕輕將它簪在虞扶音的鬢邊。
“妹妹說得是,是我把妹妹想得淺了。”
上官姝退后一步,仔細端詳。
雪膚烏發,素衣如雪,唯有鬢邊一支紅梅灼灼盛放。
她由衷贊道:“美人就是美人,戴什么都好看。這素衣紅梅,倒比滿身珠翠更襯你。”
而這刺眼的一幕,悉數落進虞錦棠眼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