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來思州是鍍金的,在靖邊司待上兩年,憑借家里的關系,再轉回京城,至少能在靖夜司當一個百戶,靖夜司的前途,可比靖邊司遠大多了。
從小到大,他都沒有受過這份苦,等他出去了,找機會一定殺了抽他鞭子的獄卒全家!
他不是泄密的叛徒,正要繼續喊冤,一個“冤”字還沒出口,就愣在了那里。
牢房的氣氛有些詭異。
詭異的讓人窒息。
陳百戶和吳副百戶站在他的面前,一個鐵青著臉,一個表情玩味。
張虎,陳豹,林默三人,不知為何被除了枷鎖,換上旗官的制服,站在兩位百戶的身后。
張虎雙眼幾欲噴火,指著洪天怒吼:“洪天,你這個叛徒!”
陳豹滿臉鄙夷,啐了一口:“勾結南詔,謀害同僚,叛國之罪,等死吧你!”
洪天愣了一下,大腦一片空白,回過神后,立刻大喊道:“百戶大人,冤枉啊!我不是叛徒!”
陳百戶猛然揮了揮衣袖,冷聲道:“黃泉路上,你去和死去的那六位同僚解釋吧。”
問心鏡下無冤魂,知曉此次行動的,只有他和四位旗官,林默三人不曾泄密,叛徒不是洪天,難道是他不成?
洪天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,眼中只剩下無邊的驚恐,他只不過是暈過去了一會,醒來之后,怎么就成叛徒了呢?
頂罪,他們這是要拿自己頂罪!
陳百戶沒有再看狀若癲狂的洪天,轉身走出大牢。
叛徒既已揪出,交給千戶大人處置就行。
林默三人被獄卒攙扶著,跟著陳百戶離開。
身后,只剩下洪天凄慘的呼喊。
“你們不能這樣!”
“我沒有泄密,你們不能這么對我!”
“我要見千戶大人,我要見指揮使,我是冤枉的!”
“冤枉啊!”
……
牢房外,天光微亮,刺的林默眼睛生疼。
陳百戶停下腳步,看向傷痕累累的三人,語氣稍緩:“此番讓你們受苦了,事關重大,希望你們不要怪我。”
張虎立刻抱拳,牽動傷口疼的齜牙咧嘴,神情卻極為恭敬:“屬下不敢!若非大人庇護,屬下這條命,怕是早就交代在里頭了!”
他雖然憨,但不傻,剛才在大牢里,要不是陳百戶護著,以吳副百戶那狠辣的性格,可能真的會將他們全都殺了。
陳豹也強忍傷痛,抱拳躬身,聲音嘶啞卻透著堅定:“多謝大人救命之恩,日后大人但有差遣,上刀山下火海,屬下萬死不辭!”
林默有樣學樣:“謝百戶大人!”
陳百戶微微頷首,說道:“問心過程有損心神,你們又受了拷打,先在家休息半月吧,補償你們的半年俸祿,會盡快發給你們。”
說完,他又從懷里取出一個瓷瓶,遞給張虎,說道:“這里面有三枚療傷丹藥,是九黎族的煉丹師煉制,你們分著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