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彧閉著眼,睫毛上掛著水珠,不知是汗還是淚。
他搖了搖頭,喉結滾動了幾下,抿著唇線不出聲。
煎熬很久,邢彧的呼吸才終于平穩(wěn),身體的顫抖也停了。
這一次熬過毒癮已是凌晨。
邢彧沒有睡意,精疲力盡地半倚在床頭。
文溪捧著一杯電解質水走了進去,見他睜著眼睛,定定地望著窗外的雪花,眼神空洞得像口深不見底的井,心抽了抽。
她把水放在床頭柜上:“邢彧,把這個喝了。補充點電解質,能讓身體的內環(huán)境保持穩(wěn)定。”
邢彧轉過頭,目光落在她臉上,卻沒有焦點。
“明天我會去戒毒醫(yī)院,這段時間,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行。”文溪想也沒想就拒絕:“你現在剛做了第三次腿部手術,根本不能自理,去了醫(yī)院也不方便,起碼得等腿徹底恢復才行。”
邢彧:“已經半死不殘了,無所謂。”
文溪啞言。
在他臉上看到了僅剩的麻木消極。
一年多的病痛折磨,加上毒癮反復,早已把他磨得面目全非。
只剩死寂。
再這樣下去,不行……
“邢彧,會好起來的。”文溪給他鼓勵:“腿傷會好,毒癮也能戒掉,一切都會回到正軌。”
“出去吧。”邢彧閉上眼,聲音夾著疲憊:“我累了。”
文溪還想說什么,可看著他拒絕交流的樣子,還是把話咽了回去。
“行,早點休息。記得把水喝了,有什么事隨時叫我。”
房門被輕輕帶上,邢彧順手關掉了床頭燈,臥室陷入黑暗。
過了一會兒,他摸索著拿起枕頭底下的手機。
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臉上,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屏幕。
點開了微信置頂的對話框,他這才注意到,她的頭像換了。
之前是一棵槐樹,枝繁葉茂,綠意盎然。
而現在,變成了一片茫茫的雪地,那單調的白,空得讓人發(fā)慌。
他點開那個新頭像,手指放大屏幕,死死盯著那片刺眼的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