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抓緊玉潤的手,往聲音來處看去,他渾身狼狽,面頰帶著血跡,身上各處都是簡單包扎的傷痕,而他的衣擺隱隱沉重,有人好奇看去,卻見滴落的是粘稠鮮血。
如此模樣,當真如尊煞神一般。
他還說:“今日誰娶她,我殺誰。”
周遭賓客一陣恍然,這煞神一般的小侯爺,今日,莫,莫不是來搶親的?也不曾聽說于家姑娘和這小侯爺有何干系啊,怎的這般突然。
拋開這些不談,這可是寧王府,他莫不是要跟皇室搶親不成?
眾人心里疑慮非常,卻無一人敢議論,唯有同樣受邀在內的靖武侯夫人岑氏白了臉:“謝成錦,你瘋了不成?這可是寧王府,哪里是你胡鬧的地方!”
于是一枚鏢落在岑氏腳下,岑氏險些軟了腳。
寧王面色已是極差,他起身:“縱然你有軍功在身,寧王府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,搶親?你也敢!”
他抬手,府兵從旁而來,簇擁在正堂跟前,意思不言而喻。
一身血跡的人停了腳步,他緩緩抬眸,視線準確落在一身婚服的人身上,接著扯了扯嘴角,好像在說,我沒事,你看,我這不是回來了。
于溪荷頓時紅了眼眸,她挪過視線,捏著婚扇的手不自覺用力。
而不遠處的趙承淵敏銳察覺她神色,神色暗了暗,暗了又暗,腳步卻執拗一般站在人跟前,擋去窺探,也擋去某人視線。
“熹荷,你已與我過了婚書,我便不能再成全了。”
雖是這般說,其實他心里快嫉妒瘋了,他們兩情相悅,他還能為她不顧禮法,不顧這些世家在乎的臉面,甚至不顧皇權就這樣執劍來搶。
他雖站在她跟前,與她穿著同規制的婚服,卻如同竊賊一般。
思及此他克制不住揚聲:“謝成錦,于三姑娘已與我過了婚書,拜了高堂,你就是將人搶了去,她也是我板上釘釘的夫人,就是鬧到開封府,升堂論事,你如今也是奪人妻!”
一身血跡的人看過來:“婚書可以撕毀,你們也不曾夫妻對拜,我說不算便不算,且便是成了夫妻,我也可殺了你上位。”
“豎子爾敢!”
寧王震怒,當即揮手,府兵頓時出動,而謝成錦的人也紛紛落地,兩方就要刀劍相向——
眼看著事情愈發嚴重,于溪荷當即出聲:“夠了!”
她看著來搶親的人:“謝成錦,現在收手還來得及。”
謝成錦沒有應聲,只抽出腰間軟劍,兩方頓時纏斗,賓客皆是貴人,哪里見過這場面,一下便炸了開鍋,紛紛退散在仆從身后。
混亂中的謝成錦抬手:“今日有矜國細作滲透進寧王府,我來此一是為了查探細作,二是為了帶走重要證人。”
什么,矜國細作?
眾人再次嘩然,有人禁不住問出聲:“謝小侯爺,你說的重要證人,不會是今日成親的這位于三姑娘吧。”
謝成錦布不置可否:“王爺,您的府兵若是再阻攔我,就是妨礙公務了。”
寧王更是氣極,他上前一步:“謝成錦,你當我吃素的不成?今日來搶我的兒媳,還用如此拙劣理由,這汴京城,你莫不是比皇權還要大些!”
好高一頂帽子,賓客紛紛噤聲不敢言語。
謝成錦抬手,他的人退在他身后,這時另一人來報:“王爺,回王爺!殿前司將王府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