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韻氣得拍他:“那是他應該的!難道還要感恩戴德嗎!”
宋逢林眼睛看不了,倒準確無誤牽住她:“小心手疼。”
陳韻脫口而出:“我是心疼。”
她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手抽兩下沒抽出來。
宋逢林:“陳韻,我現在特別高興。”
他這樣鄭重其事,陳韻又不是鐵石心腸。
她道:“那你自己摘眼罩。”
房間里就開著床頭一盞燈,雖然不亮,宋逢林還是不適應。
他下意識用空著的那只手擋住眼睛:“我還有個說臟話的故事,你想聽嗎?”
陳韻這十年一直以為對他已經知無不盡,就在方才才知道原來人的一生是不能只言片語說盡的。
她十分的有興致:“聽啊。”
宋逢林的骨子里,其實一直想拋棄掉前半生,畢竟沒人會希望自己的貧窮、困窘和自卑被反復提起。
尤其在他喜歡一個光明燦爛的人之后,更恨不得把過往全埋葬。
他道:“我爸你知道的,很大男子主義。”
陳韻結婚十年,跟公公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不到五根手指那么多。
不過就這樣,也夠她看清楚對方的性格,點點頭:“是超級無敵。”
宋逢林:“我中考的時候是全市第一,在村里辦過流水席。”
全國的市得有多少,一個中考狀元說起來委實不值一提,但在他們那窮地方轟動一時,辦酒那會連縣里的領導都來過。
人多場面大,宋父覺得很有必要抖摟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,勒令兒子給領導敬杯酒。
哪怕是今天,宋逢林的酒量都弱得很,更別提當初還是十幾歲的少年。
可正因為他當時只有十幾歲,在逼迫下也只剩“那我就喝給你看”和想一死了之的憤憤。
結果喝完還真死了——社會性死亡。
宋逢林事后聽人講的,他喝醉指著他爸的鼻子問候了祖宗十八代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