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見過那么多血肉模糊的傷口,比這個嚴重百倍千倍。
可她依舊看不下去。
每一秒、每一眼都是對自己內心的摧殘,像銀針根根刺入。
直到右側衣袖褪下,肌膚暴露在空氣中。
她匆匆掃了一眼,半褪的衣衫露出他的腹部,清晰可見塊塊分明的肌肉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,以及結實手臂勾勒出流暢的線條,而那道傷口正處于手肘上方的位置。
林聽澄盯著傷口看了許久,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她低著頭,用生理鹽水刷洗傷口,清洗三遍后,傷口顯露出來,她瞬間松了一口氣。
傷口不深,不用縫線。
她拿過彎盤取過無菌鉗取碘伏棉球,小心地幫他擦拭消毒,然后換成酒精棉球,在棉球落在他肌膚上的那刻,她動作忽然僵了一下。
記憶再次重合。
上次給他處理傷口,她笨拙又仔細,生怕弄疼他,邊清理邊問他疼不疼,他笑著說疼,她低下頭輕輕地吹了吹。
而這次她手法嫻熟且迅速,簡單兩下就清理好了血跡,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話語,像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。
林聽澄沉了沉呼吸,遲遲沒有落下手里的酒精棉球。
睫毛輕顫著將目光落在沈擇屹身上,黑色短發利落地垂在額前,些許碎發隨意地搭在眉骨上,露出鋒利的眼,透著銳氣與冷酷,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疏離感。
他還是和以前一樣。
其實,她剛剛在看到他時,有好多話想對他說。
想說——
“沈擇屹,好久不見,你還是和以前一樣。”
“沈擇屹,為什么要為我擋下一刀。”
“沈擇屹,你疼不疼。”
可是,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語淚先流。
她眼底潮shi一片,垂下眼睫,將棉球輕輕掃在他的肌膚,很輕很緩,但還是忍不住問:“疼嗎。”
聲音輕飄飄的,像羽毛輕拂過心尖。
沈擇屹怔愣,沒說話。
眼睫掃下,遮住淡淡的陰翳,他盯著她看。
過了一會兒,悶著聲音低低地“嘶”了一聲。
林聽澄再次一頓,她低著頭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吹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