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澄霽沒有動,手腕下意識地繃著,劍還緊握在手中,鋒利的寒光映得他半邊臉都晦暗不明。
他垂著眼,睫毛微顫,眼眶微微發紅。xiong口隨著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,手指卻克制地沒有繼續用力。
少年的目光落在地上,情緒像風暴般翻滾,周身的壓迫感幾乎要凍結空氣。
見他不動,明鳶再次拽了拽他的手拉他一下。
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遞到他的皮膚上,秋澄霽呆了呆,像是從極深的情緒中被人硬生生拽出來,終于回過神來。
少年眨了眨眼,低頭看了看握著自己的那只纖細的手,又瞥了眼手中的劍,下意識將劍收了起來,免得誤傷到她。
“……嗯。”
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兩步,忽然身后響起一陣輕笑。
兩人回頭,就見那醫師漫不經心地從桌旁走過來,手里抱著一堆剛才挑好的草藥,動作隨意地將它們一股腦塞進明鳶懷里。
“來都來了,這些東西你們拿著吧。”
他說得隨意,臉上掛著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,仿佛剛剛故意挑事的人不是他一樣。
明鳶被塞得一愣,懷里的草藥險些掉下來。
還沒反應過來,他又揮揮手,語調輕快:“行了,送客。快走吧,你們會不會用就看造化了。”
秋澄霽沒說話,目光冷冷地掃過他,喉結動了動,似乎還有些話沒出口。
但還未等他開口,那人便一邊笑著,一邊將兩人往門外推:“別太感謝我,畢竟……我們很快就會再見。”
明鳶被推出門外,愣了一下,低頭看著懷里塞滿的草藥,有些無語地嘟囔:“這人搞什么啊,故弄玄虛的。”
她轉過頭對秋澄霽吐槽,“還說什么再見,他是不是腦子有病?”
秋澄霽低頭看著她,耳邊是她帶著抱怨的聲音。
他似乎沒有聽清,或者說根本沒有在聽,目光落在她的臉上,隱約透出幾分心不在焉。
良久,他低低地“嗯”了一聲,似是隨意地敷衍著,卻又看了她一眼。
目光復雜得讓人看不透。
回程的路意外地平靜,明鳶本來都做好再折騰一遍的準備了,可等他們再次走過相同的道路時,之前上山時那些阻礙卻像一場荒誕的夢,這次再也沒有出現。
不但如此,明鳶還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,她身上剛剛上山時不小心磨擦出來的小傷口都全部消失了。
她有些驚訝,特地掀開秋澄霽的衣袖,發現對方的情況也和自己差不多。
“真是奇了……那人還有這樣的手段。”她碎碎念道。
下山的路一片平坦,兩人沿著小路走回去,沒有再碰到半點意外。
等他們終于走到之前馬車停駐的地方,明鳶抬起頭左看看右看看,始終有些不太確定:“這也太順利了吧,感覺哪里怪怪的。”
她一邊說,一邊伸手拉了拉秋澄霽的袖子,“我怎么心底總有些發毛呢?”
秋澄霽看了她一眼,神色已經恢復如常,語調不緊不慢:“別想那么多,都已經下山了,放輕松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