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著壇口嘗了一口,
低頭說:“女郎想問什么,
不用這樣,
我也會知無不言的。”
謝瀾安一聽就笑了,“知道我要審你?”
他也知道自己醉后黏黏糊糊,問什么答什么,嘖,所以這機靈鬼該不會是故意躲著她,一直在等她找上門來吧?
“為什么要審,我的心里話,一向對女郎坦誠相待?!?/p>
一聽這信口拈來的腔調,就還是不老實。謝瀾安隔空點了下他抹蜜似的嘴,
又指指酒壇,抖袍在幾案對面坐下。
目光一轉,
抽出壓在冊簿底下的幾幅行草,
拿在手上檢查。
她明擺著灌酒來了,
胤奚唇角抿動了一下,
乖乖捧起酒壇,
就壇飲酒。
謝瀾安余光輕瞟,只見他微仰的喉結一咽一滾,不是那種嗜酒為命的武夫的喝法,而是款洽從容的,
帶有幾分光霽的文氣。
然而舉著五斤重的瓷壇子,他的手背不可避免浮出青筋,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臂肌肉勻亭,便又彰顯一股斂而不發的疏狂意味。
——這樣的人若生在謝家……
自小錦繡堆里來去,大抵也是個不輸謝豐年的明恣兒郎。
“咳。”
一聲輕咳打破謝瀾安的遐想,她回過神,見胤奚仿佛一口喝急了,一線酒液順著他唇角流到精巧的頷尖,又順著下巴滑過喉嚨,沒進交領里。
屋外冬風陣陣,胤奚居常簡便,竟是只穿了件白纻麻單衣。也不知是那衣帶系得敷衍,襟口隨著胤奚舉壇的動作松垮了些許,還是那酒水太會流,沿著他鎖骨下一小片潔白肌膚直沒進去,像貓爪藏起撓癢的鉤子,欲說還休。
謝瀾安眸子輕瞇,這個小狐貍……
心里剛冒出一點懷疑,還沒等她確準,便被空氣中浮動的淺淺馨香攪亂了思緒。
這不是屋里燃的篆香氣味,也不似閨閣薰香。謝瀾安看了眼低低咳嗽,暈生兩頰的胤奚,前兩回他醉酒時,她恍惚都聞到過這股香氣。
她好奇這個很久了,趁著小郎君眼波迷離,佯裝無意地移目:“你擦的什么香?”
“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