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信我,也不理我,每到夜里她都會哭著喊周襟白的名字醒來,周襟白這三個字我聽她念了無數遍。
我猜到周襟白是她最愛的人,所以我跟她說:你不信我,那總要信周襟白。
他此刻一定瘋狂地找你,他總有一天會搗毀這里,救你出去的。
于是我看到溫拾覓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,我們相依為命,一起密謀著出逃。
為了讓她開心一點,我用自己的眼睛為代價跟博士做了交換,在阿覓生日那天給她安裝上了一只高科技義眼。
阿覓不是獨眼妹了,她終于笑了,她很開心,我也開心。
那是我第一次見她沒有痛苦的眼神,即便瞎了一只眼睛,她笑起來依舊很好看。
我的代號是0017,所以阿覓給我定下了每個月的17號都是我的生日。
別人一年只能過一個生日,可是我每個月都能過一次生日。
阿覓會給我過生日,給我送禮物,給我許同一個愿望:盼我終獲自由和新生。
實驗室明明不大的,我和她卻逃了四年,期間逃了七八次都沒逃出來。
后來我才終于知道,博士在阿覓的眼球里裝了定位和控制器,所以不論我們逃哪里都沒有用。
阿覓越來越心灰意冷,甚至瘋了一段時間。
那段時間她被博士關進了精神病院的暗閣里,至今那面墻上依舊布滿了她的血,上面寫滿了她的怨恨。
我害怕她會死在暗閣里,所以每次我都會主動要求接受實驗,只為了給阿覓換一碗雞腿飯。
不論實驗多么的兇險,不論試驗后自己要受多少折磨,全都欣然接受。
后來博士告訴我,他進行了數年的實驗要成功了。
和阿覓同一個實驗組的人里,只有阿覓這個試驗品還活著。
阿覓就是關鍵所在,所以博士不允許阿覓死去。
于是我被特赦可以每天陪著她、照顧她,阿覓越來越信任我,也越來越依賴我。
只有我在的時候才會清醒,才會乖乖地待著不鬧騰。
但每次實驗結果不如意,博士都會把阿覓獨自關進閣樓,不停折磨她,逼她發瘋。
阿覓越瘋,博士的實驗成功的幾率就越大。
我怕阿覓會被他們逼死,所以我又帶著阿覓逃了,因為怕再被博士追蹤到,所以這次我親手摘掉了阿覓的那只義眼————埃瑞爾背著溫拾覓,順著溫度極高的焚化爐的蒸汽管道往外爬,這是唯一通向外界的出口。
埃瑞爾爬得慢極了,手掌和足底被高溫嚴重灼傷,迅速起泡。
而他卻不敢發出聲音,他怕溫拾覓發現。
埃瑞爾用牙齒死死咬住繃帶,強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。
燙傷之地反反復復地再次按在滾燙的管壁,埃瑞爾疼得直吸氣,卻仍用身體穩穩地將溫拾覓背在身上,不讓她的皮膚有一點被燙傷的可能。
警報器提前炸響,他們逃跑的消息比想象中還更早被發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