視線交匯,看到他那一刻,溫拾覓四處飄蕩的心終于在那刻落地。
那心跳的感應是如此清晰,塵封的心再次被激醒,鮮活而又瘋狂地跳動,每跳一次就痛苦一次,就清醒一次。
周襟白一直在離他不過十步的距離,不靠近也不離開。
明明近在咫尺,卻像是隔著銀河的距離,溝壑之深讓人望而卻步。
周襟白的眉眼依舊溫柔卻飽含哀傷,就這么靜靜地注視著她,怎么都看不夠。
車里的人嗤了聲,像是暗諷他的自作多情,卻沒察覺自己亦赤紅了雙眼。
周襟白道:“既然選擇回來我就不會放你離開,你玩死我都行,別當我不存在。
好嗎?”溫拾覓也終于開口對他說出多年以來的第一句話:“能不能放了埃瑞爾。
”回應他的自始至終只有風聲。
溫拾覓垂下眼,她的淚水直接劃破了周襟白的心口,砸在地上,綴成奪命的珠花。
風過,心止。
冷,刺骨的冷從脊背骨蔓延心頭,周襟白想蜷縮起來,把自己隱埋在軀殼之下。
而一回頭,滿地皆是由心上之人剝皮去骨的殘傷,連避風港都被苦等著苦盼著的愛人親手毀了……溫拾覓被人護送回了基地,周襟白望著她,木然地挪開步子,一步一步地朝深不見底的深淵走去。
送他入獄的,是他最愛的人,是他曾幻想相伴一生的人。
這些年的時光恍若一眨眼,又好似大半生。
周襟白不知道這么多年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,每一天,都把渾渾噩噩的自己攥在手心。
他不確定自己能守著一個不知死活,也不知歸期的人多久。
只是確信,只要溫拾覓還活著自己就不會死去。
周襟白像是個被拋棄的木偶,能操控他的繩索自始至終只在溫拾覓手里。
那年是溫拾覓先推開周襟白的,溫拾覓苦撐了多少年,周襟白就苦等了多少年。
誰欠了誰?誰又負了誰呢?沒有人說得清。
“這次……除非我死,否則我不會放你走。
”他喃喃自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