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親!您瘋魔了嗎?!為何要指使您的丫鬟砸毀列祖列宗的牌位?這是要遭天打雷劈、斷我侯府根基的滔天大罪啊——”
字字泣血,句句誅心!
這石破天驚的指控,如同淬毒的利箭,精準無比地射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!
“你……”孟欽瑞目眥欲裂,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視線,瞬間從狼藉的牌位轉(zhuǎn)向了僵立當場的紀氏!
紀氏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,又在瞬間凍結(jié)!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,如同瀕死的戰(zhàn)鼓!
完了!事情正朝著她不能控制的燈方向發(fā)足狂奔!
“殿、殿下!侯爺!不是這樣的!是她這個孽障……”紀氏理智尚存,聲音顫抖著想要辯解,將這致命的一擊反推回去。
誰知,她剛開了個話頭便被孟奚洲給打斷了!
“臣女……孟南意,參見長公主殿下。”
方才悲憤控訴的孟奚洲從容起身,對著長公主的方向,行了一個標準到無可挑剔的宮禮。
她依舊穿著那身從鄉(xiāng)野歸來的粗布麻衣,洗得發(fā)白,甚至帶著風塵仆仆的痕跡。
然而,那挺直的脊背,沉靜如深潭的眼眸,以及周身那股如孤峰寒梅般清冽傲然的氣質(zhì),卻將這粗陋的衣衫襯得如同戰(zhàn)袍!
長公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四目相對。
看著孟奚洲眼底深處,那抹洞悉一切的、無比堅韌的光芒,長公主毫不懷疑——
這才是孟奚洲!
那個孤身一人周旋挖墳,將她從死亡邊緣救出來的孟奚洲!
那個面對絕境,眼神卻亮如刀鋒的孟奚洲!
數(shù)月未見,眼前的少女仿佛脫胎換骨。曾經(jīng)的明媚跳脫被一種深沉的、內(nèi)斂的智慧所取代,如同經(jīng)歷烈火淬煉的寒鐵,鋒芒更勝,卻也更加沉靜。
無需言語,長公主已然明白——這祠堂內(nèi)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怎樣的風暴,而眼前這個女孩,不僅全身而退,更在絕境中給了對方致命一擊!
長公主心尖猛地一疼,不知她都經(jīng)歷了些什么?流落鄉(xiāng)村,回府又被竊了身份……
心疼隨即化作更深的欣賞,她對著孟奚洲輕輕點了點頭。
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長公主緩緩側(cè)身,對著面白如紙的紀氏淡淡開口:“紀夫人,這侯府主母之位……你坐得可真是別開生面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