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張大人。”
門房迎上來,眼眶通紅,“沈大人的房里好像還有封遺書,您要不要看看?”
張景一怔,機械地跟著往里走,穿過冷清的院子,進了沈碑的書房。
書案上筆墨未干,一封疊得整齊的信紙放在鎮紙下。
張景拿起信紙,指尖有些抖,緩緩展開。
紙上字跡規整,墨跡卻濃淡不均,還有幾滴極淺的淚痕——
“吾妻早逝,皆因吾之迂腐。”
“小磊走時,吾亦未敢多言,只知斥其魯莽。如今想來,吾所謂的風骨,不過是怯懦罷了。”
“何為風骨?何為文人?”
“守著空架子,連至親都護不住,算得什么東西?”
“妻去子離,這世間再無可戀。”
“吾去也,盼泉下能見吾妻吾兒,當面謝罪。”
張景攥著信紙的手,自始至終都在微微顫抖著。
看完其中內容,他只覺得喉間發緊,眼眶干澀,卻半滴淚也流不出——
他的眼淚,早就流干了。
他將信紙折好,放回原處,轉身走出書房。
外頭日頭亮得刺眼,過堂風灌進來的聲音卻像是有人在低低地哭。
張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沈宅,又是怎么回到太醫院的。
腳下的路像是沒有盡頭,心里那股悲哀更是濃得化不開。
他忽然很想喝酒,想找那個黑衣白劍的身影,去聽聽他吊兒郎當的笑罵聲。
可等他剛回到太醫院側門,耳朵里卻忽然捕捉到一縷極輕的風聲。
緊接著,一道冰冷的劍光驟然朝他襲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