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老太太,真是個人才,他已經(jīng)猜測也只有后院這個老虔婆干得出來。
這潑臟水的水平,簡直是集大成者。
欺壓老人,編織罪名,拿烈士開玩笑?亂搞男女關(guān)系?不清不楚?資產(chǎn)階級享受?敵特行為?
這帽子扣的,一個比一個大,一個比一個離譜。
簡直是把所有她能想到的罪名都打包批發(fā),一股腦砸到他身上了。
這哪是舉報?這是要把他蘇長順直接釘死在恥辱柱上,永世不得翻身啊。
他強忍著笑意,眼神里卻充滿了嘲諷和荒謬感。
還是舉報到姜副局長那里?這操作…簡直絕了,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?姜副局長是誰?那是他蘇長順的后臺。
是拍著他肩膀說:有事報我名兒的豪爽長輩。
這封信落到姜副局長手里,跟直接扔進廢紙簍有什么區(qū)別?
說不定姜副局長看完,還會拍著桌子大笑三聲:“這小子,得罪的人不少啊,夠狠。”
李正華看著女婿臉上那抹古怪的笑意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厲聲喝道。
”你還笑得出來?這都什么時候了?”
蘇長順連忙收斂笑容,正色道:“爸,我笑是因為…這舉報信,編得太離譜了,簡直是無稽之談,全是污蔑,我做過的每一件事,曉梅都清楚,廠里領(lǐng)導(dǎo)也都看在眼里,經(jīng)得起任何調(diào)查。”
李曉梅也立刻幫腔,聲音帶著委屈和憤怒:“爸,長順?biāo)綍r在院里,除了工作,就是在家陪我,院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,他躲都來不及,怎么可能去亂搞男女關(guān)系?更不可能是什么敵特,這完全是污蔑,是有人故意要害他。”
李正華看著女兒女婿堅定的眼神,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。
他當(dāng)然知道這些都是污蔑,但問題不在這里。
他重重地嘆了口氣,坐回椅子上,手指煩躁地敲著桌面。
”我知道是污蔑,老姜也知道,他看了信,當(dāng)場就拍了桌子,說這是放屁,胡扯,純粹是打擊報復(fù)。”
”但是!”李正華話鋒一轉(zhuǎn),眼神銳利地盯著蘇長順,”長順,你想過沒有?這次是撞到老姜手里了,咱們自己人,好處理,直接被老姜按下,按規(guī)定說明存檔了,那下次呢?如果這封舉報信,不是送到公安局,而是送到區(qū)政府?或者送到市委?甚至…送到更上面?”
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凝重和擔(dān)憂。
”一封內(nèi)容如此豐富,勁爆的舉報信,就算最后查清是污蔑,但調(diào)查程序要不要走?時間要不要耽誤?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會不會傳開?你的名聲會不會受影響?你剛剛提了副科,主持文藝科工作,正是關(guān)鍵時候,經(jīng)得起這么折騰嗎?以后還想不想進步了?”
李正華的話,像一盆冷水,瞬間澆滅了蘇長順心頭那點荒謬的笑意。
他眼神一凝,后背微微發(fā)涼。
是啊,姜還是老的辣。
岳父點出的,才是真正的要害。
聾老太太這招,看似愚蠢,實則陰毒,她要的不是釘死他蘇長順,要的就是他蘇長順被公安調(diào)查,傳出流言蜚語。
群眾可不管你是不是冤枉,只會認為被公安找上門的人,能是啥好人?
老虔婆是在用最低的成本,給他潑臟水,毀掉他的前途,目的是要跟她一樣在街坊的指指點點中過活。
也讓他蘇長順嘗嘗被戳脊梁骨的滋味。
這次僥幸沒炸,但誰能保證下次不會炸?不會在更關(guān)鍵的時刻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