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怪他們憋不住,主要是王氏臉上的黑正好在眼睛周圍,像極了獨眼海盜,實在好笑。
王氏瞪了眼兒子,又羞又氣,只恨自己當時反應慢沒有躲過去。
沈妍臉上劃過一抹戲謔:“照這么說,你們來我家,是專門找打的了?”
“你!當然不是!”王氏氣得差點暈過去,有這么說話的嗎!
沈妍絲毫不退讓:“既然不是為了找打,那好端端的來我家是為了什么?”
看熱鬧的人群也騷動起來,大家胡亂猜著。
王氏一時間被噎住。
沈妍緊接著說道:“你不敢說,我來說,沈大寶今日闖入我家院中,是為了搶這窩兔子,青天白日的,就要明搶!”
眾人頓時了然,這沈大寶平日在村里就不消停,做出這事也不稀奇。
王氏看眾人一邊倒向沈妍這邊,又趕忙把話題拉回來:“別說那沒用的,你把我們娘倆打成這樣,今天要是不乖乖賠了這窩兔子,咱們就衙門見!”
王氏盤算著,沈妍不過十六歲的丫頭,聽到衙門肯定就害怕了。
沈妍一副坦蕩模樣:“去衙門?好啊。沈大寶私闖我家宅院,意圖盜竊我飼養的兔子,人贓并獲!”
她的聲音鏗鏘有力:“《天啟律》有明文:凡白晝潛入人家,竊盜財物者,杖七十,刺字!我們現在就去縣衙!請縣令大人明斷!看看是沈大寶該被杖責刺字,還是該我賠償你這窩兔子!”
沈妍說的義正言辭,沈大寶當即信以為真,抓著王氏的胳膊都快哭了:“娘,我不去縣衙,我不要刺字!”
王氏也有幾分心虛,努力穩住:“什么盜竊,什么刺字,別聽她瞎說,咱們這么點小事,本就是家事,哪里值得驚動縣令大人。我們這不也是看這大兔子帶了一窩小兔難養,想著幫你養嗎!至于這么上綱上線的!”
沈妍冷笑一聲,目光如刀般刮過沈大寶和王氏:“就憑你們母子,也配養軍爺的兔子!”
“軍爺的兔子?”王氏一愣,隨即嗤笑,“放屁!誰不知道這是山里的野兔子!少在這唬人!”
“我唬人?”沈妍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嘲諷。
“你問問你兒子!他剛才是不是親眼看見顧小旗顧軍爺剛從我院子里出去?顧小旗親口所言,這兔子是他獵的,因軍務繁忙,暫時寄養在我處!”
沈大寶這才恍然,他來時看到顧珩在院子里,還納悶呢,原來這是他的兔子。
他縮了縮脖子,在沈妍逼視的目光和王氏的催促下,支支吾吾道:“是……是看到顧軍爺了……他……他是來看過兔子……”
王氏的臉色瞬間變了。
軍戶!還是管著他們這一片治安的小旗官!
官雖然不大,可也不是她們這種平頭百姓能惹得起的!
搶軍爺寄養的東西?這罪名扣下來,別說賠兔子,兒子被抓去打板子都有可能!
沈妍看著王氏眼中閃過的驚懼,步步緊逼:
“你還要我賠這兔子嗎?要不要我現在就去衛所找顧軍爺,請他親自來跟你說道說道,他寄養的兔子,怎么就成你家的了?順便再問問,私闖軍戶寄養財物的人家,該當何罪?!”
王氏被逼得步步后退,腳下一絆,“撲通”摔倒在地,半天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的說不出其他來。
人群這下也不敢吱聲了,看熱鬧就圖個樂呵,涉及軍爺,可不能亂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