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話沒說完,燒火棍帶著破風聲,“呼”地掃過她的鼻尖!
王氏淬不及防,尖叫后退,傘都甩飛了。
王老拐也嚇得退后。
沈妍手握燒火棍擋在門口處,眼神毫不躲閃。對付這種惡人,就得來真的,她才會知道怕。
林晏之腳步頓住,撐著傘的手微僵。
眼前這悍烈的沈妍,與他記憶中怯懦的少女判若兩人。
沈妍燒火棍指著王氏,聲音如同淬了冰:“我弟這病一直不見好,若是靠近染上了,別怪我沒攔!”
然后她轉向王老拐,“仙師,要不先給自己畫道辟邪符?”
“仙師,別聽她瞎說,她就是喪門星!克死爹娘,還想害人!”王氏色厲內荏。
她這次來主要是看看那臭小子病得如何,最好時日不多,沈家這一房沒了男丁,田產房子還不都是她家的。
王老拐看著王氏,喉結滾動,卻不上前。他那點本事,真遇到傳染的疫病,自身都難保。
沈妍逼前一步,燒火棍直指王氏心口,“我弟病重,連口吃的都沒有,你們在屋里吃新麥饃饃呢吧?香不香?麥種還是摳我爹棺材本買的!還有臉過來,今天我和你們拼了!”
沈妍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勢,胡亂揮舞著燒火棍往前沖。
王氏臉唰白:“瘋…瘋子!”扯著王老拐狼狽逃竄。
沈妍“砰”地甩上門,胸口起伏不停,雖是虛張聲勢,但也真動了氣。
林晏之上前叫門:“沈家娘子?”
沈妍透過門縫,看向來人。
林晏之和原主算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,兩人母親是手帕交,而林晏之還是鎮子上唯一的秀才。
此刻的林晏之撐著油紙傘站在門外里,褲腿卷到膝蓋,沾滿泥點子,懷里緊抱著個青布包。
他將青布包和小油紙包放門口石上:“家母牽掛令弟,送些柴胡、葛根、姜糖。”又指油紙包,“家里蒸的窩頭,給娘子應急。”語氣自然,避開了施舍。
沈妍隔著門板,聲音沙啞:“謝夫人。錢日后還你。”
“你……不必。柴胡三錢,葛根兩錢,姜三片,紅糖一塊,三碗水煎一碗。令弟減半。”林晏之溫聲說完,默默離去。
沈妍等他走遠,飛快抓回包裹。
草藥姜糖香混著窩頭微溫氣息,讓她鼻尖一酸,又狠狠憋回。
熬藥,喂藥,哄沈禾睡下。
沈妍嚼著粗糲窩頭,藏好剩下的。
累癱在地,她盯著漏雨的屋頂,像是個雕像,久久沒有動靜。
忽然,她從原地蹦起,擼起袖子,大踏步走向墻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