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若不在太子妃處留宿,則有義務陪太子妃到子時,且次日一早太子要攜禮向太子妃補一個晨月禮。
這無關乎喜與不喜。
也無關乎太子權輕權重。
而是祖制中有“夫婦有共承宗祧”的條例,即太子、太子妃有受祖命延續皇嗣之責。
陪太子妃到子時,便是默認由太子妃侍寢。
另外也是要給正妻體面。
此條規矩,放在除夕同樣適用。
太子平日宿在哪,由東宮內起居注官記錄,怎么記通常是太子一句話的事。
但逢除夕、中秋這兩個大節,則是由內務府的內官來記錄,之后這份起居注會由內務府備份再送往都察院。
除非公務繁忙且查證為實,否則太子如未按規矩行事便會被御史彈劾。
鄭明芷是前年冬月和太子成的婚,當年的除夕和去歲的中秋太子都是留宿嘉榮堂,不存在次日補禮。
鄭明芷這會兒之所以有此一問,其實是在拐彎抹角地看太子的笑話。
就好比是在說:
你不想在我這兒過夜又如何?還不是要陪我到子時,明日還要給我補禮。
不想向我補禮低頭,那就只有留宿嘍。
鄭明芷兀自暗中得意。
海順卻只覺得這人真是缺心眼兒。
不過就是個形式流程,太子做事一向周到,從來就沒在這種小事上計較過。
留不留宿的。
大靖開國之初,內廷對太子夫婦行房之事存在一套極為嚴苛的監管制度。
晚上帳外有女官記錄,有計時器。
絲毫做不得假。
但在經歷了有太子因此制度終生不舉,有太子妃為此跳井自盡的事后。
制度就變了。
改為臥房內不再設人看守。
而是由內官等太子夫妻進了內室確定不會再出來,便移步至耳房里候著。
換言之,做沒做內官哪清楚呢。
讓海順來看,橫豎太子在這兒留宿也是在偏殿,而偏殿的小門在內室西稍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