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,如兩道冰刃,緩緩轉向那個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里的罪魁禍首。
“沈、知、意。”
他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這三個字。
沈知意被他看得頭皮發麻,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他猛地跳了起來,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,聲嘶力竭地大叫: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——!”
喊完,他也不管什么皇孫儀態了,提起袍子,手腳并用地張牙舞爪,以一種極其狼狽又滑稽的姿勢,頭也不回地朝著與江芍相反的方向,飛快地逃了。
那速度,快得像身后有惡鬼在追。
沈清安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,氣得太陽穴又是一陣狂跳。
好,很好。
一個江芍,一個沈知意,平白無故給他扣了這么大一頂黑鍋。
扣完鍋,還有臉跑?
他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立刻把沈知意抓回來吊打一頓的沖動。
眼下,還有更重要的事。
“長風。”
沈清安對著空無一人的身后,冷聲喚道。
話音剛落,長風立刻就從側邊的樹上跳了下來。
“主子。”
“去給本王查清楚,宋家與相府聯姻一事,究竟到了哪一步。”沈清安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冽與沉靜,眼中卻閃爍著危險的光。
“記住,事無巨細,本王都要知道。”
宋太傅那個老狐貍,一輩子都在明哲保身,如今卻想借著孫子的婚事,將手伸到丞相那邊去。他打的什么算盤,沈清安一清二楚。
若是宋、陳兩家聯姻,那宋彥恒在朝中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。他背后站著的人,羽翼便會更加豐滿。
父皇最忌憚的,便是朝堂失衡。
這樁婚事,于公于私,都絕不能成!
“是。”長風領命,身影一閃,便再次消失在林間。
沈清安負手而立,山風吹動他墨色的衣袍。
他望著沈知意倉皇逃竄的方向,眼里忽然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。
或許,這件事,并非全無無解。
回去的路上,馬車里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