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硯秋的心沉了下去。指揮使怕是已經出事了。他悄悄將嬰兒塞進前來接應的老旗官懷里:“從密道走,去吏部找李侍郎。”
老旗官臉色煞白,卻還是咬著牙點頭,抱著襁褓消失在回廊盡頭。
“看來沈千戶是不愿合作了。”
王振揮了揮手,“拿下!”
禁軍如潮水般涌來,沈硯秋握緊繡春刀,忽然想起穿越前看的那些歷史劇。那時總覺得錦衣衛兇神惡煞,卻沒想到自已有朝一日,會為了所謂的正義與整個朝廷為敵。刀鋒相交的脆響中,他的飛魚服被劃開一道口子,鮮血瞬間染紅了玄色的布料。
激戰中,忽聞鎮撫司外傳來喧嘩。王振皺眉:“何事喧嘩?”
話音未落,就見一名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來:“督主!不好了!南城戲班的人帶著百姓圍過來了,說是要為周侍郎喊冤!”
“一群刁民!”
王振怒喝,“讓錦衣衛去鎮壓!”
“錦衣衛……
錦衣衛都去黃河沿岸查河堤了……”
小太監哭喪著臉,“是沈千戶昨夜密令……”
沈硯秋心中一動。昨夜他將《長生殿》的批注抄錄下來,讓心腹送往黃河沿岸的錦衣衛千戶所。看來那些忠良之士終究是收到了消息。他抓住這個空檔,猛地砍斷旁邊的旗桿繩索,巨大的旗幡轟然落下,將禁軍砸得人仰馬翻。
“王振!”
沈硯秋踩著旗幡沖向高臺,“你以為殺了周顯就能掩蓋罪證嗎?黃河兩岸的百姓會記住你們的惡行!”
王振臉色鐵青,親自拔出腰間的匕首擲來。沈硯秋側身避開,匕首卻深深釘入他身后的廊柱。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忽聞遠處傳來鳴鑼聲
——
那是皇帝駕臨的信號。
王振的動作僵住了。沈硯秋趁機后退,靠在廊柱上喘息,胸口的傷口傳來陣陣劇痛。他看著王振強裝鎮定地整理衣袍,忽然明白了周顯的用意
——
這盤棋,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保命,而是為了將王振的罪證呈到皇帝面前。
鑾駕停在鎮撫司門口時,沈硯秋正被押在階下。他看見老旗官抱著嬰兒混在百官之中,也看見了李侍郎手中捧著的《長生殿》腳本。皇帝走下龍輦,目光掃過記地狼藉,最終落在王振身上:“王伴伴,這是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