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家那頭老狐貍算計深遠,可眼前這位東家……分明也是步步為營、謀定而后動的狠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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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,沈修遠便將手中的活計全然交給了趙大牛和杜瑞生,自己則是熟絡地跑去了陳老爺子家。
他剛踏入曬谷場,便遠遠聽見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響起。
“沈掌柜親自上門,可真是稀客啊!”
沈修遠下意識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,只見陳老爺子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褂,手里還捏著一撮高粱粒站在院前,滿臉笑意。
見到陳老爺子的身影,沈修遠快步上前,恭恭敬敬地躬身作揖:“陳老爺子,冒昧打擾,還請莫怪。”
然而陳老爺子卻只是擺了擺手,毫不在意地開口說道:“哎,這話我可不愛聽。”
“你那酒啊,我可是嘗了一肚子,喝得順嘴,睡得安穩。”
“這樣的人哪叫打擾,你小子可是貴客。”
說著他便擺手招待沈修遠坐去一旁的石桌,親手倒了杯茶水,爽朗地開口:“說吧,來得早不如來得巧。”
“今兒個剛晾完一批頭年紅高粱,你若想挑糧,趕早不趕遲。”
沈修遠聞言兩眼一亮,隨即笑著說道:“好酒配好糧,沈某不敢耽誤老爺子一分好物。”
說到這里,他略作停頓,神色鄭重了幾分:“不過此次來,不僅是為了采購,實是想與老爺子談一樁更長遠的事。”
他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面前的桌案,似乎是在猶豫著什么。
見沈修遠面色鄭重了寫一,陳老爺子放下瓷杯,眉頭一挑,雖然笑著,眼中卻多了幾分審視。
“哦?說來聽聽。”
“咱們酒坊剛起步,雖然不比趙家那等老字號根基深厚,但我有一法,只釀一等好酒,只用一等好糧。”
“市面上那種攙兌勾兌、濫竽充數的做法,我沈修遠做不來,也不愿做。”
“我想與老爺子定下長約,往后您的高粱,只供我一家。”
“而我所釀之酒,亦不敢辱沒您的糧。”
說到這里,沈修遠從懷中取出一份草擬合同,規規矩矩地放在面前:“此外,酒坊將每年盈收之十分之一成,作為‘糧股’紅利,由老爺子掌握分潤。”
“只要我這酒坊一天不倒,老爺子便是這清泉酒道的本家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