顯然,李隆基這是要他主動放棄這門婚事,甚至主動讓出這門婚事給李琩。
嗯,倒也符合高力士對他的提點。
只不過要他放棄這門婚事,那是絕對不可能的。
至于主動讓出這門婚事,把楊玉環還給李琩,那更是去球吧。
于是,他果斷躬身道:“孩兒愿意認罰,還請父皇責罰。”
“嗯?”
李隆基愣了一下。
他本以為,他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,李琚便該“體會上意”,主動放棄這門婚事,以此換取他的原諒。
卻是沒料到,李琚竟然會突然給他來句愿意認罰?
他不禁皺眉,低頭朝李琚看去,卻見李琚已然是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。
一時間,他也不確定李琚究竟是沒聽懂他的意思,還是在裝傻充愣?
他決定再提點李琚一下,話鋒一轉,接著問道:“你可知同室操戈,戕害手足,該當何罪?”
聽出李隆基話里的威脅之意,李琚依舊不為所動。
他深吸口氣,旋即重重點頭:“兒臣自然知道,依照宗正寺律令,凡大唐宗室同室操戈,戕害手足者,當奪爵,徙千里。”
“你既然知道,那你”
李隆基下意識就要質問,可話問到一半,眉心頓時就皺成了川字形,因為他赫然在李琚的臉上看出了幾分堅毅。
由此,他可以斷定,李琚絕對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。
這小子,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,竟還敢忤逆他?
李隆基心里頓時冒出一團火,連帶著表情也陰沉下來。
他冷下聲來,呵斥道:“你既知戕害手足的下場,又怎敢行此人神共憤之事?”
此刻,聽見李隆基的質問,李琚一顆心也徹底平靜了下來。
他承認,他一開始,確實被李隆基的威勢震懾了一下。
李隆基身上那種常年身居高位,油然散發的巨大壓迫力,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。
可現在反應過來之后,他發現李隆基其實也沒什么稀奇的。
除去他皇帝的外套,他不過也就是個仗著封建大家長的身份,不斷對兒子進行打壓式教育,又生怕被兒子反噬的可憐蟲罷了。
他的自私,他的冷血和他的涼薄,不過都是基于他潛藏在心里的恐懼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