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漫無目的地在園內散步,并排走著卻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,在外人看來,他們或許是剛開始約會的情侶,又或許是更像即將分手的戀人。
兩人的腳步最后停留在海洋館內。
父親突然離世的前一年,也曾帶她來過這里游玩,她很喜歡海洋館,不過后來翻新過多次,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了。
可能也是因為自那年之后,她再也沒來過。
所以即使是和郭城來這里約會,她也找各種借口不想要入內。
曾經她很喜歡看到形態各異的魚群悠閑地穿梭在珊瑚礁內,與同類擦肩而過,長大后,她卻羨慕魚的記憶只有七秒,此刻,她更寧愿自己是條魚,至少它們無憂無慮。
七秒記憶太短,短到可以將悲傷過目就忘,短到可以無法愛上任何人。
可她是人,她的記憶卻有一生那么長。
長到她已經在喪父的悲痛中生活了十多年,長到她忘不掉身旁的愛人,長到她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
“yoana,你不是討厭進到這里來嗎?”
郭城疑惑不已,她曾經告訴他,自己小時候被海洋館里的一只巨型龍躉嚇到過,所以都不敢再來。
齊詩允走近一面寬闊玻璃,海洋館巨大的水族箱中,燈光為了營造氛圍調整得很暗,時間已經快要接近黃昏時分,館內人很少,水族箱弧形隧道廊下,擦得光潔透亮的玻璃能反射出兩人的倒影。
“aaron。”
“跟我分手吧。”
來回游動的魚群在眼前擺動著尾巴,水母觸角絲絲纏繞仿佛在翩翩起舞。
齊詩允背對著他,掙扎了許久才說出這句話,心里無法愈合的瘡疤又多了一道,她能直接從玻璃鏡面看到男人臉上驟變的表情。
“為了雷耀揚?為了那種男人?你要和我分手?”
“yoana?你在開什么玩笑?他是不是威脅你?你告訴我?!”
郭城明顯激動起來,將她拉轉身面向自己,顫抖的雙手扶住她冰涼的手臂,就像在試圖救回一個病入膏肓的絕癥患者。
“那晚的事情我不在意!我會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!現在大宇哥的案子有進展了!我可以幫你擺脫他!我會把他的罪證都找出來送他去坐監!你相信我!yoana!”
“aaron…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這么簡單…”
“你不可能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…我也不可能…”
“你是男人…你不會任由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上床!還當著你的面!”
“aaron…我已經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了。”
“就算你不同意,我也會和你分手。”
“對不起…aaron…對不起…”
齊詩允再次流淚滿面,她絕望的別過頭低聲啜泣,不敢再看向郭城的臉,害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心軟。
此刻她表情中的悲傷和決絕,他從未見到過。
即使她近在眼前,即使呼吸和心跳都是真實的,但他卻覺得自己抓不住她,顯而易見,他們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