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敲山震虎（第4頁）

雷耀揚(yáng)輕笑一聲，將酒樽輕輕放低，同樣將身體微微前傾，與車寶山形成對峙：

“香港的水塘，從來就沒平靜過。”

“大魚吃小魚，小魚吃蝦米，天經(jīng)地義。只要網(wǎng)夠結(jié)實(shí)，餌夠分量，再兇的龍躉…也不過是盤中餐。車生這條過江猛龍，想在這片水塘里…撈什么？只為了一臺gt1？還是…什么更大的漁獲？”

“我總得知道，坐在我對面的，是欣賞出色汽車工藝的收藏家，還是洪興…新扎白紙扇？”

男人反將一軍，把問題拋回給對方，意在逼鬼現(xiàn)形。

聽到這里，車寶山的嘴角終于勾起一絲清晰的弧度，但那笑意，像是結(jié)冰一般，未達(dá)眼底：

“洪興？白紙扇？”

“雷生講笑了。你的想象力，簡直比波子的轉(zhuǎn)子引擎還天馬行空。蔣生是我的舊識，僅此而已。至于身份？我只是個喜歡好車、又有點(diǎn)小門路的生意人。漁獲太大，容易翻船。”

“我只要我的車，安穩(wěn)到手。”

“與其探究我的背景，雷生你不如多想想…如何確保這taidu一無二的海灣gt1，會不會在運(yùn)抵香港的途中，遭遇不可抗力的海難？或者是…在九龍?zhí)恋能噹炖铮灰粓鲆馔饣馂?zāi)…重新定價為零？”

話音落下，空氣凝固，時間也驟然靜止。只聽得到冰塊的細(xì)微融化聲。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鋒，互不退讓。

忽然，從雷耀揚(yáng)喉嚨里，爆發(fā)出一陣低沉笑聲，他率先打破了死寂，但眼神冰冷依舊：

“哈哈！不可抗力…好一個不可抗力！”

“車生你這個人果真有意思，我雷耀揚(yáng)，絕對保它毫發(fā)無損地停進(jìn)你的車庫！”

隨即，他拉開抽屜，取出一份早已準(zhǔn)備好的、異常厚重的定制合同，放到車寶山面前：

“合同。特別條款在附件三。”

“重點(diǎn)：預(yù)付款到賬七十二小時內(nèi)，啟動德國廠方渠道。尾款交割與車輛交付，需在同一日、同一地點(diǎn)、由雙方指定人員…當(dāng)面完成。如若任何一方違約———”

雷耀揚(yáng)視線緊咬對方，將“不可抗力”重新定義：

“代價，將是車價的…十倍。以及，承受對方不可抗力的…全部怒火。”

車寶山接過，快速翻閱合同，目光精準(zhǔn)掃過關(guān)鍵條款，尤其在“附件三”和交割條款上停留片刻，但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掀起的痕跡：

“當(dāng)面交割，合情合理。”

“十倍代價？很公平。畢竟，確定性…從來都昂貴。”

說完，他拿起桌上備好的萬寶龍鋼筆，鋒利筆尖懸在厚厚的定制合同上，卻倏然停頓了幾秒，抬眸望向雷耀揚(yáng)：

“至于信息，就當(dāng)是…訂金之外的誠意。車到手，自然奉上。”

“雷生，簽嗎？”

車寶山以退為進(jìn)，將皮球踢回，同時用簽字動作施加最后壓力，靜看對方，到底敢不敢接這個燙手山芋。

雷耀揚(yáng)盯著那懸停的筆尖，又看看車寶山那雙深不見底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…這幾秒鐘的沉默，如同幾個世紀(jì)。

最終，他拿起另一支鋼筆，在簽名欄上，龍飛鳳舞寫下自己姓名。

“合作愉快，車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