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詩允發問同時,目光落在陳家樂準備放入背包里的手持攝影機上。
“…報道?你還可以嗎?”
“學姐…你才剛逃過一劫,我還是先把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再說———”
雖然她的話正與自己此刻想法契合,但男人還是十分驚詫地回望她,可對方眼眸中不卑不亢的堅毅,一如從前兩人搭檔跑新聞那副模樣。
“我暫時逃過了,可是他們還沒有。”
“阿樂,我想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…不想這樣一走了之,最起碼,要留下日后可以制裁這群撲街的鐵證。”
聽過,陳家樂停止裝回攝像機的動作,內心糾結不已。
對方人多勢眾武力彪悍,他們區區兩個人幾乎沒有勝算的可能性。但她才從劫機的危困中脫險,都義無反顧地選擇返回救援,自己身為沖在第一線的戰地記者,還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絕?
與其等待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增援,不如先爭分奪秒將實證記錄。
回望對方堅定目光幾秒后,他點點頭,同意了她的想法。
男人站起,拍落周身的塵土,毫不猶豫脫下自己的避彈背心交由齊詩允:
“不用擔心我,我現在很能打的,你穿好。”
“這個地方現在和戰場沒分別了,你要保護好自己。”
說著,他迅速拾起腳邊的防彈頭盔重新戴好,又從背包里掏出一瓶防蟲噴霧遞給她,開始交代各項事宜:
“學姐你跟緊我,這里荒廢太久容易迷路。還有蛇蟲很多,一定要特別小心。”
“到時我負責影像,你就負責記錄和ad
lib。”
“以前都是我配合你,現在聽我話事,你跟住我,千萬別走丟。”
聽過這番耳熟的叮囑女人忍住淚又揚起嘴角,這完全就是以前二人搭檔時她常跟他說的話。她接過那副沉重的背心穿戴好,也認真進入與陳家樂高度一致的戰備狀態。
陳家樂探出頭仔細觀察,確認趁周遭暫時沒有危險后,兩人從坑道里小心翼翼爬出,踏上這段或許會有去無回的險途。
手電微弱光照亮來時做過標記的一小段路,兩人走走停停,隨時警惕周圍環境的突發狀況。
齊詩允一路心事重重,本想打電話給雷耀揚告知自己境況,但不久前還能撥出去的手提信號已隨著他們的行徑路線消失不見。
現下情況緊急,她已經無暇再多想其他,只希望他們已經平安回到芭堤雅。
眼看越來越接近跑道附近,抬腳繞過滿地粗細不一的線纜后,兩人謹慎地走至一處廢品堆放物的后方位置隱蔽蹲守。
就像他們曾經在報社共事時那般,陳家樂調試攝像機焦距,齊詩允則手握原子筆,將現場實時數據記錄在冊,大致人數、貨車車牌、傷亡情況……
此時,卡車上已經擠滿被武力恫嚇的旅客,不遠處,還有好幾個兇神惡煞的人蛇正暴力毆打遭受槍擊的重傷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