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于,看齊詩允不再多問,忠叔又把話題轉移到賽事,心下緩緩松了一口氣。
中環(huán)昃臣道,香港會。
米白色高層建筑佇立在繁華交錯地帶,此處是英國人殖民初期便成立的頂級私人會所,百年間幾經(jīng)改造搬遷最終在此落腳,過去一直由所謂血統(tǒng)最純正的鬼佬掌控,七十年代起,才逐漸轉變傲慢態(tài)度開始接受少數(shù)亞裔和其他人種。
但在香港會,因為審核標準與入會手續(xù)之繁復嚴苛,能成為會員的人并不多,即便億萬富豪也不一定能夠順利進入。
因為禁止攝影,這里各方面私密性和安全性都極高,故而軍商政界精英人士來此能夠暢所欲言,但至于大家談論什么,大概只有滿目華麗精致的古董家私知曉。
又一根細長ore燃到頭,雷耀揚帶著股不耐煩的力度慢慢碾滅,又看向窗欞外碧空如洗的藍天一言不發(fā)。
而沙發(fā)另一頭,那兩人神色也極不平靜。
“特派員是不是搞錯?約我們在這里見面,真是好大膽。”
“那群英國豬跟鬼一樣盯著曹四,要是知道東英打算反水,我們幾個今天還有沒有命走出這里?”
烏鴉難得西裝骨骨,卻不改一身痞相,翹著二郎腿端起與他匪徒氣質完全不符的手繪骨瓷咖啡杯,臉上似笑非笑,散漫得目中無人,語氣也完全不似他描述的那樣緊張。
他們三人已經(jīng)在此靜候多時,咖啡熱了又冷,但會見對象卻遲遲不見,即便再有耐心也被磨得扯火。
“…誰知道。”
駱丙潤本想叫他閉嘴,最后卻有氣無力嘆一聲,最近簡直是內憂外患心力交瘁,鬢邊已經(jīng)好幾簇銀發(fā)冒出,社團未來命運如何…此刻他好像也沒有更多把握。
幸而這兩日曹四在與哥倫比亞幫會首腦接洽,并未有太多精力來與「老實巴交」的東英打照面,但他繼續(xù)擴張國際勢力的野心日漸蓬勃,再發(fā)展下去更難對付。
“叼你老母…比涼茶還難喝…”
“英女王日日就飲這款?冇taste。”
男人忍不住放下咖啡杯爆粗口,內里棕褐色液體早已涼透,對這個上流舶來品他一向嗤之以鼻,也不知道那些紳士小姐怎么會喜歡用這種苦得發(fā)顫的鬼東西扮嘢。
忽然,濃眉下的視線轉向對面沉默良久的大哲學家,也不知道他腦子里在盤算什么。
烏鴉松了松襯衫下禁錮他野性與狂暴的黑色領帶,又從西裝口袋掏出一支arlboro叼在唇邊點燃:
“雷總,你怎么不出聲?好歹講兩句嘛。”
“講你那些貝多芬…還有什么什么采妮……”
雷耀揚回眸鷹隼般的眼暗壓著一股怒,打斷對方牛頭不對馬嘴的措辭,唇角拉扯的弧度也近乎沒有任何起伏:
“烏鴉,你不覺得你話太多了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