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隱笑了笑,蹲下身來,一手握著他的小手,張口咬了一口嚼著:“嗯,宣哥兒給母親拿的餅子真好吃。”
宣哥兒立刻笑得陽光燦爛,也咬了一口餅子,轉頭看向一旁由奶娘抱著的阿滿,滿臉可惜地嘆了口氣:“可惜了,弟弟太小,吃不了餅。”
姜隱笑了,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:“沒事,等阿滿再大些,宣哥兒再給他拿好吃的,好嗎?”
“嗯,好,宣哥兒以后一定把好吃的都給阿滿。”宣哥兒一邊吃著,一邊鄭重地說著。
姜隱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撫著他的腦袋,認真地說道:“宣哥兒只要同阿滿分著吃就好,不用把好吃的都留給阿滿,知道了嗎?”
宣哥兒小眼珠子轉了一圈,而后點了點頭。
芳云和翠兒在一旁看著,姜隱小聲同宣哥兒說著話,忽然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夾雜著仆婦低低的問安聲。
暖閣的簾子被猛地掀開,裹脅著一股凜冽的寒氣,余佑安大步走了進來。
他的肩頭、發頂還落著未化的雪花,臉色有些沉凝,目光掃過室內,徑直落在姜隱身上。
姜隱看他的模樣,不由擰起了眉頭,直覺告訴她,怕是出事了。
她對芳云使喚了個眼色,示意她帶著宣哥兒到旁邊的偏室去玩,一邊去接余佑安解下的大氅,可他卻隨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,拉著她的手進了內室,
“出什么事了?”姜隱急問著,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帕子。
余佑安素來沉穩,若非大事,斷不會如此行色匆匆。
余佑安的眉宇間籠著一層寒霜:“今日朝會,蕭自楠當眾向陛下請罪。”
“請罪?”她心一驚,欲言又止,“莫不是……”
“請的是‘督捕逆賊趙盛不力’之罪。”余佑安的聲音壓得低沉,“他言道自己能力淺薄,不能擒獲余孽,有負圣恩,自請辭去禁軍統領之職。”
姜隱倒吸了一口涼氣,心猛地沉了下來:“陛下準了?”
在她看來,蕭自楠坐在如今的位置上,猶如被架在火上烤,趙盛行蹤不明,陛下心思不清,他坐在上頭,隨時可能被暗箭所傷,被陛下猜忌。
留在京都被人疑心,還不如解甲歸田,隨便尋個地方做個閑人反倒安全些。
余佑安搖了搖頭,眼神銳利如刀:“陛下沒有恩準,只寬慰說慎王黨羽經營日久,狡兔三窟,再加之他數年不在京中,一時尋不到蹤跡也是常理,讓他不必過于自責。”
“還說,此事……暫且就這樣吧。”
“暫且?”姜隱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兩個字,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升,“陛下這態度,莫非……莫非他根本就知道趙盛人在何處?”
她瞪著眼看著余佑安,他的神情意味不明,但聽到她的話毫不吃驚,顯然他也猜到了這個可能。
“或許陛下清楚,我們根本找不到趙盛,所以他才會讓蕭自楠繼續坐在這個燙手的位置上?”她越說越心煩意亂,“若真是如此,陛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