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……小姐,”春桃的聲音,帶著哭腔,“您說什么胡話呢?什么血色嫁衣?多不吉利啊!咱們是要去赴宴,又不是……”
她“嗚”的一聲,后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,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,滾滾而下。在她樸素的認知里,這簡直就是最惡毒的詛咒。
忠叔雖然沒有說話,但他那雙布滿了憂慮的眼睛,也同樣說明了一切。
“胡鬧!”君北玄的聲音,更是在沈琉璃的腦海中,毫不客氣地炸響,“本王承認,你之前的計策確實有幾分可取之處。但這一次,你是不是被嚇糊涂了?血色?那是戰場上最不吉利的顏色!你這是在為自己,提前準備壽衣嗎?!”
這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,最直接的判斷。
面對盟友們集體的質疑,沈琉璃卻顯得異常平靜。
“王爺,”她在心里,耐心地解釋道,“您是不是忘了,我這次要去的是宴會。我要面對的,是一群人的眼睛和嘴巴。”
“我要的,不是隱蔽。”她的聲音,變得無比堅定,“恰恰相反,我要的是矚目!我要讓所有人的目光,從我踏入宴會的那一刻起,就再也無法從我身上移開!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,我沈琉璃,是如何走進這場鴻門宴的!”
君北玄沉默了。
他發現,自己低估了這個女人的瘋狂。
她竟是要用這種方式,將自己變成一個祭品,一個足以將所有人都拖下水的,最完美的祭品!
“忠叔,”沈琉璃沒有再理會腦中的鬼王爺,“我知道您在擔心什么,但請您相信我,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。”
她將一封密信,遞到了忠叔的面前。
“您將此信,親手交給顧九先生。”她緩緩說道,“告訴他,信上的內容,以及我剛才的吩咐。他那么聰明,自然會明白,我需要他為我準備的,到底是一份什么樣的‘大禮’。”
忠叔看著自家小姐的眼睛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是,小姐。”他將信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,“老奴這就去辦。”
“春桃,”沈琉璃又看向那個,早已哭成了淚人的丫鬟,“擦干眼淚,你現在立刻去一趟攬月樓。將我們最好的繡娘,都給我請到府上來。記住,要快,也要悄無聲息。”
“小姐……”
“去吧。”沈琉璃的聲音,不容置疑,“我還需要你,幫我一起,完成這件獨一無二的‘作品’呢。”
……
半個時辰后,攬月樓,后院。
當顧九看到密信,又聽完忠叔的轉述后。
“血色嫁衣?鴻門宴?”他嘖嘖稱奇,將手中的酒葫蘆往桌上重重一放,臉上露出了一個興奮的笑容,“有意思,真是有意思!我們這位主公,真是天底下最會玩火的瘋子!”
“顧先生!”忠叔看著他這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,急得直跺腳,“都什么時候了,您還有心思開玩笑!小姐她這次,可是把自己的命都給押上去了啊!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顧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,他站起身,在房間里來回踱步。
“‘牽機’之毒,無色無味,入喉即化,死狀如風寒……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,讓所有人都相信,她是在宴會上中的毒,而不是舊疾復發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隨即猛地一拍大腿!
“有了!”
他快步走到藥柜前,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,取出了一個用黑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瓷瓶。
“忠叔,”他將瓷瓶遞了過去,“您將此物帶回去,交給主公。”
“這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