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問得直接而尖銳。這不僅僅是好奇,更是對自己接下來是否要與他們同行的重要判斷。如果凌家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煩,他可不想被無端卷入其中。
凌振山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贊賞。這個少年,不僅實力強大,心思也如此縝密。他嘆了口氣,苦笑道:“林玄小兄弟果然慧眼如炬。此事說來話長,也怪我們自己大意了。”
他看了一眼依舊有些悶悶不樂的凌薇,又看了看正在處理傷口的五弟凌振海,這才緩緩道來:
“我們叔侄三人,是奉家族之命,從皇城東部的一處古老秘境‘隕龍淵’歷練歸來,準備返回皇城。不曾想,在秘境之中,我五弟振海為了采摘一株奇藥,不慎被守護奇藥的‘腐骨龍蜥’的毒霧所傷,身中奇毒‘腐骨瘴’。”
凌振海聽到此處,也走了過來,臉色有些蒼白,對林玄抱了抱拳,算是打過招呼。
凌振山繼續說道:“這‘腐骨瘴’極為霸道,若無特定解藥,七日之內,便會化骨為水,神仙難救。我等遍查家族典籍,才知曉唯一的解藥,需要一味名為‘龍涎草’的主藥作為引子,方能煉制。而這龍涎草,生長環境極為苛刻,只在一些擁有稀薄龍氣的古老山脈深處,或是強大龍類妖獸的巢穴附近,才偶有發現。”
“我們一路打探,得知這萬獸山脈之中,似乎曾有蛟龍出沒的痕跡,其外圍的獵戶鎮,也時常有獵隊采到一些蘊含微弱龍氣的靈草。我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,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這里。”
“誰知,我們剛到這迎客來客棧,準備休整一夜,明日再進山尋覓。或許是我們乘坐的、帶有凌家徽記的馬車太過招搖,又或許是在大堂詢問‘龍涎草’時,被有心人聽了去。那猛虎堂堂主王嘯天,便盯上了我們。”
“他以為我們身懷重寶,又急于尋藥,便想行那敲詐勒索之事。他先是派人前來,假意說知道‘龍涎草’的下落,要我們拿出五十萬銀幣來換取消息。我等自然不會信他這鬼話,便將其打發了。”
“沒想到,那王嘯天竟是賊心不死,惱羞成怒。他打探到我們只開了兩間上房,便以為我們勢單力薄,起了殺人奪寶的歹心。他先是設計,派他手下那個副堂主‘血刀’劉三,帶著幾個嘍啰,以送酒菜為名,試圖強闖小薇的房間,意圖將她擄為人質,逼我們就范。”
凌薇聽到這里,嬌軀又忍不住顫抖了一下,臉上充滿了后怕。
凌振山眼中閃過一絲怒火與殺意:“幸虧林玄小兄弟你及時出手,否則后果不堪設想。而我與五弟,在察覺到不對勁,準備前往小薇房間時,便被那王嘯天親率堂中所有精銳,堵截在了這后院之中。他們的目的很明確,就是想將我們分割包圍,逐個擊破,最終將我們三人全部擒下,謀財害命,再將小薇……”
他沒有再說下去,但其中的意思,已是不言而喻。
林玄聽完,心中了然。原來如此,一切的起因,是“龍涎草”和凌家那過于招搖的行事風格。
這王嘯天,是典型的見財起意,最終踢到了鐵板,惹上了皇城凌家和自己這個煞星,落得個滿門覆滅的下場,也算是咎由自取。
就在此時,林玄的目光掃過滿地的尸體,又想起了那個被擄走的、對他而言無比重要的身影,心中一痛,一股難以抑制的焦急與擔憂涌上心頭。
他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情緒,對見多識廣的凌振山沉聲問道:“凌前輩,晚輩有一事相詢,還望前輩不吝賜教。”
凌振山見他神色凝重,與剛才的冷靜果決判若兩人,便知此事對他必然極為重要,立刻正色道:“林玄小兄弟但說無妨,只要是在下所知,定然知無不言。”
林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急切,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:“在來此地之前,晚輩與同伴在黑風嶺外圍,曾遭遇兩頭妖蛇的襲擊。其中一頭黑角玄煞蛇,玄級境三重,已被……解決。但另一條體型略小,通體覆蓋青色鱗片,頭頂同樣生有利角,氣息陰冷的青角妖蛇,卻趁亂將晚輩的一位侍女擄走,遁入了萬獸山脈深處。晚輩想請教前輩,這青角妖蛇究竟是何種妖獸?其習性如何?它擄走人類女子,所為何事?晚輩的那位侍女,如今……是否還有生還的希望?”
他說到最后,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林柔的安危,是他心中最沉重的石頭。
凌振山聞言,眉頭緊鎖,他仔細回憶著家族典籍中關于萬獸山脈妖獸的記載,片刻之后,才緩緩開口,聲音中帶著幾分凝重與思索:
“青角妖蛇?林玄小兄弟,你確定是通體青色鱗甲,頭生獨角?”
“千真萬確!”林玄肯定地說道,“那妖蛇速度奇快,氣息陰冷,修為至少在玄級境一重!”
凌振山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,他沉吟道:“這就奇怪了。據我凌家古籍記載,萬獸山脈中的蛇類妖獸雖多,但符合你描述的,只有一種——青鱗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