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嫂嫂,午間我能去你那兒嗎?”
陳稚魚看她,見她縮著脖子左看右看的模樣,一時好笑。
“沒有你想的那些,青天白日的,別害怕,走吧,去我那兒。”
陸茵連連點頭,與她一道回了房,等關上了房門,陸茵才低聲與她說:“嫂嫂別不信那些,有些東西玄妙得很,我小時候,右手的小拇指總是沒知覺,喝了多少藥都不管用,后來還是個游方的道士說,我被邪物壓住了手,做了場法事這才好了,從那以后我極敬畏這些。”
聽她說了這層緣由,陳稚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,而后才道:“你有信奉的理由,我亦敬畏。只是這件事情,細究之下只怕與邪祟之說無關,連著兩年,先是誤用了有害的東西,毀了莊稼,后又這一些離譜的事件,怎么聽都像是有人刻意為之。”
陸茵不解了:“這么做有什么好處嗎?毀壞那些也不會叫我們餓著。”
聽她的話,總能讓人在沉悶中找到一點樂子,陳稚魚彎了彎唇,遂道:“那些是農戶們辛苦做出來的,毀壞了浪費的是他們的心血,于我們而言,卻沒有太大的損失,但鬧出這些動靜來會是為了什么……”
尋常小事,不會惹得當家的人專程跑一趟,畢竟像陸家這樣的人家,手下的莊園宅地不知幾多,若是為了這些小事都要親自跑,那主母整日可有得忙了。
但,若是事情離奇離譜,吸人眼球,令人無法忽視,那是不是說明,做出這些事的人本身就是為了引出主家來?
陳稚魚微凝,想著陸夫人,若是去年的事也并非意外,是有人刻意為之,那這件事情最終的目的,便是要引出當家的主母,這個人便是陸夫人無疑了。
想到這些,陳稚魚也如陸茵一般,渾身發毛,她立馬起身,快步到門口尋了喆文特意派來的暗衛,低聲交代了一番,等那人下去辦她的事以后,她還有些心神不定。
見她這樣,陸茵有所察覺,心里跟著發毛起來,亦步亦趨地跟著她:“嫂嫂,可是發現什么了?”
陳稚魚看她,尚未有定論之前,她不欲多說,萬一不是她想的那樣,那她就成制造恐慌的那個人了。
“我只是想到婆母今日頻頻揉眉頭,便要外頭跟來的人去問婆母安好。”
說到此處,陳稚魚說:“你在屋中休息,我去趟廚房給婆母做道魚湯送去。”
陸茵:“廚房有專人,嫂嫂何必麻煩。”
“不麻煩,我看婆母今日頻頻揉頭,想做天麻魚頭湯,她喝下后對頭痛會有緩解。”
陸茵“哦”了一聲:“那我去給嫂嫂打下手吧。”
陳稚魚看她笑道:“那當然沒問題,你有這份心意,婆母知道了也會高興,只是你若累的話,不必強撐,我一個人去就是,等魚湯做好了,我會將你的好意告訴婆母的。”
一路來并不輕松,陸茵早就想趴去床上好好歇會兒了,見嫂嫂這么勤快,一時汗顏,檢討自己,可被嫂嫂這么一說就又動搖了。
罷了,嫂嫂孝順母親,她橫插一腳倒顯得不美。
“說來做魚湯并非我的強項,那我還是別給嫂嫂添麻煩了吧。”她笑了笑,委婉地說道。
陳稚魚忍俊不禁,沒在與她多說,便去了廚房。
廚房里只有兩個年長的婦人腰間系了圍布,一見她來,雖不知她的身份,但見其穿著秀雅,梳著婦人發式,再一想今日來的三位主子們,便也猜到了她的身份。
“少夫人。”
陳稚魚上前去,彎唇笑道:“可有多余的圍布?”
……
小時候跟著舅母,陳稚魚沒少做家務,倒不是江舅母要求她的,是她那時就知道體貼長輩,心疼舅母操持家里家外的辛苦。
做飯并非她的強項,但做這魚頭湯是她的拿手好菜,因為外祖母愛喝。
鮮魚貴,一個月來也做不了幾回,遇到舅父休沐,她便跟著舅父去野外垂釣,有些時候,能釣滿滿一簍子,便用水喂著,等回了家中放入魚缸,養個幾日就能吃幾日,有些時候一條大的都釣不上來,只能騙些小的,做炸魚干,換換胃口。
做魚湯的時候,陳稚魚很是安靜,她想舅父舅母,更想外祖母,不知道家中再做魚湯的時候,外祖母會不會念起自己,會不會說一句——魚湯還是丫頭做的最好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