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的事,以那個意亂情迷的吻結束,可陳稚魚還是沒有忘了事態的緊迫。
陸茵、陸蕓、張極。
人到底是偏心的,陸茵平素就敬愛她,與她感情較好,出了這檔子事,她最擔心的當然也是陸茵了,只是這件事情不僅僅是關乎三個年輕人的感情,更關乎陸家。
可是一切都好像被停滯了一般,陸蕓的婚事不用著急了,陸茵在那次被傷以后,消沉了一段日子。
即便當時陳稚魚勸說過她,容貌出色與否并不能衡量和考驗一個人的愛意,但她還是陷了進去。
一門心思的以為,只要自己苗條下來,張極對她就會另眼相待。
此事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知道,陳稚魚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規勸她。
陸茵卻說:“嫂嫂,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自輕自賤,但我也確實是想改變一下了,我想瘦下來,看看自己會是什么模樣,府上的人都說我娘是個美人,我沒有遺傳到她一點,你說我瘦下來以后會不會和娘一樣美呢?”
看她眼睛溜溜,撲閃撲閃像小鹿一樣靈動可愛,陳稚魚喜歡不極,勸說的心思淡了下來。
哪有女孩兒不愛美的?
“人瘦一些對身體更好,嫂嫂學過醫理,可以告訴你,人身上許多的病都是以肥胖帶來的,來,讓我摸摸你的脈。”
陸茵曉得她先前為張大嫂嫂把出喜脈的事情,無條件的相信她的醫術。
將手遞過去,陳稚魚細細把了起來,片刻后,說道:“濕氣寒氣過重,你的腎臟也不是很好,這些都可以改善,排濕排寒,勤加鍛煉。”
如此,陸茵便開始風風火火的鍛煉身體,以減肥胖。
得知女兒這次終于算是下定決心了,方夫人高興的給陳稚魚送了一盒珠光粉,并告訴她,先前已經有不少人提醒過陸茵,身材肥胖,雖不丑卻影響健康,每次府上請平安脈,她這小小年紀倒是毛病不少。
每次她總是嘴上答應的痛快,說會少吃多動,控制體重,但每每堅持不到半個月就破功了。
總是會私藏些吃的,在方夫人眼皮子底下不敢吃,就溜到陸夫人院里吃個飽。
陳稚魚收了珠光粉還有些發虛,尷尬的與方夫人說:“這才剛開始,我也不知茵妹妹能堅持多久。”
方夫人卻搖頭,道:“這次不一樣,你送的那件浮光錦的衣裳,還有這些年我給她做的,她喜歡的衣裳、首飾全都裝了箱子落了鎖,兩把鑰匙都送到我這兒來了,她和我說,若她堅持不下來,這些首飾和衣裳就再也見不到光亮,你說這孩子,可是老實。”
陳稚魚聽的笑了,目光落在笑意溫柔的方夫人身上,想起陸茵對自己說的那些話,一時心也軟了下來。
陸夫人嚴厲,方夫人柔軟,公爹也是好福氣,能得這樣兩位賢良的夫人。
只是她有一點不太明白,這般和諧的后院竟是真實存在的?照她的想法,夫妻一體,恩愛不疑的意思,是一生一世一雙人,中間容不得別人的加入。
可在陸府,這樣兩個女人,一剛一柔,竟也能和平相處。
這很奇怪,舅父說,她與握瑜的爹娘,恩愛非常,爹爹年輕的時候,還會因為別的男人跟娘說句話而吃醋,娘也會因為別的女人對爹爹眉目傳情而生氣。
舅父舅母之間更是如此,舅父常要外出辦公,免不了的接觸外頭的人,自然也有那心思活絡的,看中了舅父在衙門當差,想貼上舅父撈點好處,那樣溫柔的舅母都曾拎著刀去人門口叫罵。
舅母曾說過,沒有哪個女人真正愛一個男人的時候,會容忍他身邊出現別的女人,除非不愛,除非沒了感情,自然也就不在乎了。
但京中的貴族,哪個官員不是三妻四妾,后院里鶯鶯燕燕好不熱鬧,在這里這是一件尋常的事情并不值得一說,陳稚魚嫁進這樣的人家,便沒有想過,她的夫君會為了她一心一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