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討裴燕洄歡心,她成了一個人人痛罵的昏君,她為他若水三千尺只取一瓢飲,得罪了滿朝權貴,她為他罪貶諫臣,全心信任……
可他卻穿著她送的雪色鶴氅,用她送的鳳梟匕首在背后捅了她一刀。
“陛下以為咱家會愛慕蠢貨?“他碾碎她染血的指尖:“每每與你親近,都令人作嘔。“
心尤感到撕裂的痛楚,但她向來瘋批的脾性卻已經上來。
死閹狗,既然你不稀罕朕的愛,那這一世就嘗一嘗朕的恨吧!
如今重生的這個節點,應該是她正癡戀裴燕洄,不滿太上皇逼她選鳳君,故意裝瘋發癲打算放火燒了玉華殿,徹底與太上皇決裂的時候。
可這一燒,卻將他徹底推到了太后跟二皇女那頭,令那個野心勃勃的皇妹順利得到了傳國玉璽,也壯大了后來她與裴燕洄奪宮的勢力。
舍得一身剮,敢把皇帝拉下馬,這一輩子,說什么也要將太上皇的心籠絡過來。
蕭瑾見她額頭都磕紅了,眼底流露出一絲心疼,也立即跪下求情:“太上皇,陛下只是一時沖動,錯不在她,在臣,是臣沒有規勸住陛下,您要責罰便責罰瑾吧。“
聽到簫瑾一如既往對自己無條件包容,席初初良心頓時揪成一團,她真不是人啊。
席初初忽然想起自己前輩子干的瘋事,悄悄將一只小手摸上對方大腿:“哭包,你的臉沒事吧?”
蕭瑾猛地抬頭,完好無損的臉映著殘火,玉冠束發的面容皎若明月,鴉青睫毛在眼瞼投下陰翳,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。
上一輩子她不僅燒了玉華殿,也將他的臉燒毀,命也險些丟了。
(請)
女帝
他本是太傅最喜愛的長子,太傅見他一生被毀了,入宮討說法無果,氣得一頭撞死在殿上。
至此,她成了人人口中的昏君,亡國之君。
還好還好,這一輩子她懸崖勒馬。
她橫行霸道、作惡多端,所有人都認為她死上百次也難以贖罪,唯獨蕭瑾戴著半邊銀色面具,帶上蕭府精銳拼命殺入皇宮,從裴燕洄手中搶走瀕死的她。
血色浸透三十六重玉階。
他滾燙的淚混著喉間血,落在她蒼白冰冷的臉上,恨與愛交織,他看著她,千言萬語,卻又不言不語。
席初初知道自己活不了了,她費力伸手摸上右臉的面具:“你是傻子嗎?當年為什么不躲……“
他始終沒有說一句話。
她緩緩閉上眼:“哭包,別哭……朕不值得。“
他心中大慟,突然劇烈咳嗽,暗紅血漬濺上她褪色的龍紋袖口。
他顫抖著摘下面具,在遠處叛軍的鐵蹄聲里,在鋪天蓋地的血腥氣中,她好似嘗到了他混著淚的唇。
蕭瑾的掌心覆住她逐漸渙散的瞳孔,就像幼時為她遮擋雷雨那般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