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雖然沒有過兄長,但也清楚地知道,兄妹之間的相處,就算再親昵,也會存在一定的肢體界限,絕不會像他們剛剛那樣,發生緊密到幾乎讓距離消失了的擁抱。
“梁念初?”看她不說話,蔣天頌上前了一步。
他這一步就像是觸發了一道開關,念初忽然慌亂地背過身,指向了窗戶的方向。
“外面天黑了,二哥,你該走了!”
蔣天頌沒有理會她這句幾乎是驅逐般的話,反而又朝著她的方向走了一步。
念初猛地轉過身來,語氣弱弱的,帶了些哀求的腔調。
“天黑了,二哥?!?/p>
換在往常,這個時間段他早就離開了。
怪她自己,不該一時興起,邀他留下吃晚飯。
蔣天頌看著那宛如驚弓之鳥的小姑娘,從她的神色中,瞧不出半點表演的痕跡,最終才沒再繼續朝她靠近:
“好,我改天再來看你?!?/p>
念初一直站在墻邊沒動,直到他的身影從門邊消失,又順著窗戶,看著他驅車離去,她才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過來,順著墻壁一點點下滑,失力般地跌坐到地上。
念初把臉埋在雙腿中間,手臂緊緊環抱著雙腿,一個負罪者的姿勢,她意識到今天的事情不對勁,可她卻想不明白,到底是因為什么。
蔣天頌開車回家時的心情也不太妙,他終于發現,念初對他,和他對念初,似乎不是同一種感覺。
這種不妙,在他次日上午去找她,敲門許久沒人回應,用指紋開門后,卻發現房子已經空了下來,他送的東西都還在,包括之前給她買的那些衣物,而念初自己的行李卻被她連夜搬空后到達了頂峰。
“二哥?”念初接電話時,聲音已經恢復如常了,仿佛昨天那些讓她無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?!坝惺裁词聠??”
但緊接著的后半句就證明了她做不到當什么都沒發生過,換在之前,她絕不會對他這樣問。
蔣天頌皺眉環視著空下來的房子:“你在哪?”
念初的聲音停滯了一會兒,經過短暫的思索,才輕聲答:
“昨天學生會的群里發了個新年公益活動,正好我一個人沒有事做,所以就報了名,和其他志愿者一起去孤兒院陪小朋友一起過年?!?/p>
蔣天頌沉默,念初等了會兒,見他不說話,又試探著問了句:“二哥,你有什么事嗎?”
蔣天頌看了眼客廳,之前他來的幾次,每次桌子上都會擺幾本書和練習冊。
現在上面空空蕩蕩。
她在走的時候,大概是做的開學前不再回來的打算。
“哪個孤兒院,地址在哪?”
念初這次沒有猶豫,很快就給出了答案。
但蔣天頌聽完答案后就又一次沉默了。
這地方都不是天北了,而是天北周邊的一個小城市。
兩個地點一來一回,開車的話也要將近七八個小時的時間。
膽子還挺大,一個人敢跑那么遠。
蔣天頌咽下了原本要說的話,沒再刺激她,省得她又跟個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到處挪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