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眸中冷光沉沉,想來若是謝均沒有受傷,此時定然拔劍與人廝殺了。
思及他方才所說的話,崔遇棠問道:“謝將軍說長樂郡主獨自離開了,是為何?”
按理說,她一介弱女子,自己獨自行動定然比跟著謝均危險得多。
且她那般愛慕謝均,理應不會將謝均留下,獨自逃跑。
崔遇棠有些百思不得其解。
謝均卻聞言冷笑一聲。
“長樂郡主往日倒是毫不顯露,但是在遇見危機之時,恰是最冷心的那一個。”
隨即,謝均將方才的情況緩緩道來。
原來,在篝火晚宴開始之后,崔闌便一直纏著他,半步不離其身側。
隨后,突如其來的襲擊開始前,謝均不堪其擾,便想朝山林走,以為崔闌會害怕黑漆漆的樹林而退去。
但他并未想到,崔闌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般粘了上來。
緊接著二人一起遇襲,謝均雖未帶武器,但常年習武,身手了得,尚能與那些蒙面人過個一招半式。
本想著崔闌也不必做些什么,只要躲在他身后就好,但崔闌卻偏偏想要幫他,舉起腳邊石頭就沖了過來。
謝均為了看顧她,不得不為她擋下那關鍵一擊,這才受了小腿上的傷。
“快走。”他是這般與崔闌說的。
崔闌彼時尖叫后卻道:“將軍,你我未來是夫妻,我怎可在此時拋下你離開……”
但是一道又一道的刀風掃過來,崔闌真切地體會到了臨近死亡的恐懼。
如果不跑,她是真的有可能會死的。
她便拋下了謝均,漫無目的地在山中亂跑,絲毫沒有想去搬救兵的想法。
不知是不是崔闌命好,沒遇到刺客也就罷了,還能在山中恰好遇見她,還將她推下了山。
聽完,崔遇棠面色復雜,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。
若她是崔闌,只怕在生死關頭,會和她做出一樣的選擇。但,區別在于,她不會對著謝均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。
謝均諷刺地勾起唇角,他不可避免地承認,在崔闌說要與他共進退時,他內心有一瞬的觸動。
但也僅僅就那一瞬。
隨后看著崔闌毫不猶豫地跑走,甚至沖著刺客大喊說他們要殺的人不是她的時候,他的心就慢慢變成了一潭死水。
直到看見面前的少女,才緩緩有了知覺。
“走吧。”謝均隨意撿起地上的樹枝,用以支撐走路。
月光傾灑在他凌厲的下頜角處,竟有一刻顯得十分柔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