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的,漏風的破洞,能藏個鬼!走,去別處看看!別讓正點子溜了!”為首的紅袖章煩躁地一揮手,一群人迅速離開。
林秀婉緊繃的身體猛地一松,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的呻吟。
周衛東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粗重的喘息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
陳媛媛渾身脫力,她靠著冰冷刺骨的水泥墻滑坐到地上,心臟還在狂跳不止。
周衛東壓抑著痛苦的低吼打破沉寂,他猛地轉向妻子,“為什么?林秀婉,你告訴我那封信……到底是誰的?!”
“是不是他……是不是那個姓王的?!”盡管壓低了聲音,但壓不住聲音中的絕望與痛苦
林秀婉蜷縮在冰冷的泥地上,她緩緩地、極其艱難地抬起頭。
她沒有看丈夫,目光空洞形成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百倍的慘笑。
那笑容里,是是萬念俱灰的絕望,還有一種……難以言喻的悲涼。
“信……”她的聲音輕得像游絲,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吹散,“是……阿珍的……”
周衛東的身體驟然僵直,像被瞬間凍成了冰雕。
阿珍?
他那個……五年前難產死去的……親妹妹?
林秀婉聲音微弱卻異常清晰,“她走之前抓著我的手,求我一定要幫她藏好不能讓她男人和她婆家知道。”
“那是她藏了十年的情書,是她這輩子唯一為自己活過的念想。”巨大的悲傷和積壓多年的秘密讓她的氣息變得急促。
“她怕她走了那些信會被翻出來,會臟了她清清白白的名聲,會讓她在地下都不得安生。”
林秀婉的聲音陡然拔高,“她只信我啊!衛東,我是她唯一的嫂子啊……”
“我不敢帶回家只能塞在廠里。”她終于崩潰。
壓抑的哭聲從她口中溢出,“我怕連累你,怕你知道了會罵她,會看不起她,怕毀了阿珍最后的干凈。”
“可我怎么能辜負她啊!她閉眼之前就只求了我這一件事……”最后幾個字,仿佛耗盡了她殘存的所有力氣。
防空洞里只剩下林秀婉破碎的嗚咽和外面風雪凄厲的呼嘯。
黑暗中,周衛東的身影凝固在那里,像一尊石像。
“阿……阿珍……”他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兩個模糊的音節,“反標竟然是阿珍……藏了十年的……情書?”